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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九皇子温祐在猎场大放异彩,为陛下猎得斑鹿,圣心大悦,封之为溧王的事情便传开了。
一众宗室子弟,各自互换了眼色,一言未发,却有千言万语凝在彼此的眼神流转中。
九皇子才八岁,竟然就被封亲王了?陛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看看太子府一派和启王一派几人的脸色,真是难看得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阿廷……”温虔望着温廷紧绷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上前,凑到他耳边,“你没事吧?”
温廷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庾弓,勉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无事,阿虔,你跟着我跑了半天也累了,去歇歇吧。”
温虔凝视着他眉宇消散不去的失落颓败,摇了摇头,“我不用,阿廷,那鹿……那鹿本该是你……”
“别说了!”温廷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第一次语气变得这样重,又很快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对不住,让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是他无用,他只会笨拙地学习,练习,按部就班,以为只要努力总能有些用处。但其实他永远都不能像兄长一样,给府上给父王分忧解难,只会添麻烦,帮倒忙。
若早知道那鹿……陛下会这样喜爱,他就不会轻易被人说服,给九皇叔让步,转而去追那灌头隼了。
而且,这其中又何止只是一头鹿的事情呢?
那么多猎物,九皇叔偏偏瞅准了鹿,里面定有别的隐情,只是他这个愚人想不通罢了。若是兄长在,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纵然不得利,也不会让对手借自己的东风平步青云。
“斑鹿算什么了不起的!”启王府的小郡王嗤之以鼻,将马鞭狠狠一抽,“那灌头隼才是此番秋狝的彩头!”
没错,灌头隼野性难驯,行动颇为敏捷凶狠。若能熬住这烈性野物,才是一等一的本事。如今已经落了下风,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温廷负起庾弓,追赶而去。
其他人都在猎场跑得气喘吁吁,手酸腿疼,唯独恪郡王,躲懒地继续留在帐中,连面子上的应付也懒得装。
雷鸣隐隐,温越端坐正榻,抚摸着膝盖上的佩剑,掀起帐篷窗帘的一角,望着天边翻滚不止的乌云。
“主子!”奉礼上前几步,将猎场中的事情细细禀告。
“溧王?”温越回过头来,“你确定没有听错?”
“千真万确!”
不可能!温越站起身来,怎么会是亲王,怎么会偏偏是溧州?
听说陛下身子越来越沉了,无论他最终是把江山交给太子还是启王,为了保住幼子的姓名前程,此时确实都该给九皇子封爵,然后在自己薨逝之前,把温祐远远的打发到封地,安享富贵。
但不该是一步登天让人忌惮的亲王爵位,更不该是溧州这等富饶又离忻州如此近的封地。
如果他是绍永帝,他会封九皇子郡王,让他远赴西北,或者极南,从此远离京畿,对皇位无威胁,让新帝放心。
除非,是有人和绍永帝达成了什么协议,会在他身后照顾九皇子,手里捏着这个皇嗣,既是隐患,也是棋子。
郑国公府,东靖军。
温越踱到了窗前,望着窗外黑下来的天色,良久没有说话。
姚九思背后的人,是郑国公府?
为什么?温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一向只做帝党的郑国公府踏入这种纷争?
他的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奉礼,你去……把这枚东西,交给姜绥。”
一向冷静的奉礼倏然抬起头来,诧异地望向了主子,对上了他漆黑的眸子,心中飞速地沉了下去,“主子……”
“去吧。”
两个字说得轻飘飘,却如有万钧砸在了奉礼心头。
晶莹剔透的白玉圭,落到了忠心耿耿的护卫手上,明明是温润至极的手感,却似乎能把他的手灼穿。
代表天下三军之一的北定军的信物,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块玉,血雨尸山,累累白骨,都封在了玉圭上镌刻下的飞舞的“卞”字上了。
云狂风暗,大雨将至。
南枝及其他人追着那火眉白狐,不知道跑了多久。
小东西被低沉的雷鸣吓了一跳,双脚仓皇地扑腾了一下,见四周皆是人马,嘴里发出细长的“呜呜”声。
戚淼摸着耳侧的伤,心中发恨。
今日定要逮住这个畜牲,再从这女娘身上好好讨要回来。
南枝似乎感知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深刻的目光,对着他浅浅一笑,被风吹乱的鬓发间,柔美的五官却因势在必得的眼神而生出了锐利的英气,夺目至极。
戚淼看得心旌摇曳,心也痒痒,牙也痒痒。
怎么偏生他就这么命苦,非被祖父逼着要娶杨家那个半癫的庸女?若能娶到嘉元郡主这样又美又烈的,才不枉他这倚香偎玉的一生啊!
还在想入非非,美娇娘却搭弓挽箭,唰唰几道利箭直冲他面门袭来!
戚淼大惊失色,迅捷地矮下身子,只觉得头顶连续几只连珠箭,裹挟着风雷之势撕裂了空气,直往他身后而去,带起的呼呼烈风把他的衣裾都扬起来了!
这箭势,若是没有躲开,刚刚足以把他整个人贯穿,带着他的身体直钉入树干!
“你……你……”
戚淼仿佛刚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被这掏心夺命的几箭射得汗如雨下,眼神涣散起来,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得几乎要崩裂。
好可怕。
他再也不嫌弃杨皎了。
起码杨皎没那个本事能一箭射死自己。
刚刚那一瞬间,箭镞上传来的浓烈杀意,几乎能让他窒息。
“戚小爷,只论输赢,不论生死,这可是你说的。”
他望着南枝依旧清浅的笑容,仿佛刚刚只是做了很寻常的事情一般,两眼一翻,从马上滚了下来。
“戚小爷!”
“哎呀快来人把淼哥扶起来!”
南枝盈盈一笑,对那个之前受伤的护卫道:“还不快去照顾好戚小爷?本郡主还等着他当众跪地嗑响头呢,若是就这么撅过去躲了,我不是亏死?”
围观的世家子弟们瑟瑟发抖地望着这位看似柔媚的杀神,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朔月将军一刀劈得尿裤子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