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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怎么又想起来教若羌话了啊?”南枝好奇道。
姚九思把手里一本书扔到温祐面前,让他自己看。
“……”小王爷哀怨地剐了一眼南枝。
这个女人,一来就把先生抢走了!他还想多学点呢!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
这妮子这几日天天往畴江跑,不就是因为在街上溜达的这些时日,察觉出了近来西边商船来往频繁得不正常吗。
“哎呀,没办法,谁让我天性敏锐多才呢。”南枝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温祐的位置,仿佛没接收到小王爷针一样的目光。
“虽然往年的四月,一直是商事繁荣的时候,畴江水流正常平缓,不在汛期,商路平安,货船往来很多。
但今年却不一样,自从新皇登基以来,西边战事就起了不少回。西羯西羌抢掠黔沙数十次,疏勒之役刚结束没多久,按理来说,此时畴江水道的商船不该这么频繁。”
听说当时朔月将军轻骑突袭,只马当先,直接一刀砍下了车师国小王子的头,让手下把人头直接送到了老国王的案前,骇得对方当夜就病了。
南枝听说后,对朔月将军的敬仰之情愈发滔滔不绝。
“车师国和若羌毗邻,车师刚战火连连,惨败而归,急需从周围他国那里抢掠,充盈物资。这种情况下,若羌应该会选择封闭,紧急排查内外出入,商人们也会调整计划,待几个月后再兴起才对。”
姚九思点了点头:“不错,有长进。”
“……”南枝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是您教我的一样,叔叔,真会给自己贴金。”
姚九思听了也不生气,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把合上的书又打开,“那好吧,不敢做阿枝的师傅,之后的事,也别来找我。”
南枝连忙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能屈能伸:“您不是我师傅,但您是我的好叔叔啊。再说,这到手的功绩,您真得不心动吗?”
姚九思“哼”了一声:“我心动什么?我如今已经不是司礼监秉笔了,只是个被朝廷追杀的贼宦,把皇帝的宝贝弟弟和宝贝女儿都劫走了,天天夜不能寐,担惊受怕。
大梁边境是不是有异常,关我什么事?”
夜不能寐,担惊受怕。
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少来。”南枝推了推他的胳膊,“姚九思,你是不是去年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那么早就让温祐学若羌话,还插手若羌使臣上京的事情?”
说起来,那个时候姚九思还被皇帝派去丹州了,归期不定。所以应该早在丹州之事以前,他就对若羌的事情上了心,所以才能稳坐钓鱼台,远远地控制着此事。
“姚九思?喊谁呢?这么不客气。”姚九思把胳膊一收,坐直了身体,“今天坐了这么长时间,肩膀都酸了。”
南枝连忙走到他身后,乖觉地给他捏了捏肩膀。
“若羌在成帝时期,还和大梁时常有摩擦,边境纷争不断。但是后来,若羌的国君娶了一位汉人王后。这位王后本是大梁名门出身的贵女,只可惜家族衰落,被流放到了黔西。她几经辗转,做过水匪,做过游商,甚至从过军,最终流落到若羌之境。”
南枝福至心灵:“也诗答多王后?那位被若羌歌谣传唱的国母?”
“正是。她是个心性坚忍的女子,被若羌国君强行掳去后,也没有一蹶不振,哭天抢地,反而很快振作起来,深入若羌国内,纵横捭阖,激发国君和贵族之间的利益,发动了政变。”
亲手砍下了那个强占自己的男人的头颅,将他的一切荣耀和权力,据为己有。
“她夺权之后,大力宣扬汉学文化工技,让若羌的国力日渐强盛,从西边各小国里脱颖而出。到了昌帝时期,又把公主送来和亲,从此若羌便和大梁立下了和约之盟。”
从此,两国便化干戈为玉帛。
“这和现在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南枝不解。
“有什么关系?关系大着呢。”姚九思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只说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
“你别拍我头,我可不是温祐。”南枝把被他弄乱的头发又梳理整齐,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把他手里的书又抢了过去,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房间。
见她走了,温祐才又跑进来,满面不高兴。
“先生,您对那个女人,未免也太好了吧!”
却见姚九思卸下了刚刚的笑容,脸色微沉,眼睛里仿佛暗潮汹涌。
“先生……”看着他这个样子,温祐心里打鼓起来,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说起来,虽然他是由先生一手看着长大的,教养十几年,他也十分钦慕先生,敬爱他如兄如父。但很多时候也非常害怕他。
尤其是他露出现在这个表情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就意味着母妃又要先生出谋划策了,之后便就会有什么不知名的人物,以某种方式死去,或者生不如死。
“没想到……她还真是资质不凡。”
姚九思呢喃道。
原本只是因为想着她是兄长唯一的血脉,所以便决定把她绑在身边,做个慰藉,顺便也看看卫小别那个女人,把兄长的女儿教成了什么模样。
却没想到,这半年以来,一路上,南枝都不停地给了他惊喜,让他不断地重新认识她。无论是武功还是胆量,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智。
然而,越是熟稔,他心里的欣赏和忌惮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拉扯。
如果南枝只是一个聪慧的小女娘,那么无论最终她怎么选择,姚九思看在兄长的份上,都不会把她怎么样。
但她如果是这样的天才,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安然成长为越来越强劲可怕的对手?
要不,让她成为自己的人,要不,绝不能留她。
“没事,继续学吧。”姚九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拍了拍温祐的肩膀。
“殿下,我知道你有些心绪不平,也不能理解,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你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你不用害怕我抛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我……我……先生……”温祐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