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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越闭了闭眼,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没错。
他若不能将权柄真正攥入手中,怎么能救阿枝,怎么能把许诺给她的未来交到她的手里呢?
正是柔肠百转,这个府兵突然疾奔而来,战战兢兢禀告道:
“启禀殿下,刚刚巡逻队在堂门前……发现了一封信,被人用飞刀钉在了大柱上。您、您请看!”
温越接过信,展开一看,几乎目眦欲裂。
他把信揉得粉碎:“姚九思!”
纸上只有一句飘逸的字迹:阿枝安好,我自会照顾乖侄妥当,勿念。
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教人送来这封信,分明是说明,他已经逃出汴州了!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越嗅了嗅纸条,闻到了一股子水腥气。
“江……畴江?”温越诧异不已,他想过了姚九思逃跑的一百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想过他会坐船乘江!
只因为汴州畴江这条水道,是往西的。
西原贫瘠偏僻,姚九思在西原也没有多少势力,水路留痕又走得慢……他居然这么敢赌!
温越心中生寒。
是了,姚九思此人,一直是个狂热而危险的赌徒,什么选择都带着一种置之死地,不顾性命的决然之感。
温越几乎要把手里的茶盏惯碎。
他这样殚精竭虑,步步为营的人,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大胆的赌徒!简直像是老天爷专门克他来的!
不过,好在知道了阿枝现在安全无恙,他也能安心一点。
京城的太子府邸,齐庶妃的尸身已经入了殓。只是正遇上陛下崩了,太子又病倒,哪里有人会把一个小小的庶妃的生死放在心里呢?
温廷跟奉礼确认了病情,又亲自送走了一位前来诊治的太医,却听下人来禀告,说启王来亲自看望太子了。
这几天,温越没有跟着回京,母亲和姐姐也遭逢变故受了惊吓,弟弟还不知所踪,才十三岁的小少年,便主动站出来,自然而然地代表太子府接待往来事物。
他仍旧穿着来秋狝之前同样的衣袍,一举一动间,却已经有了不同的风范。仿佛只是短短半个月,一只苍翠的小苗,就被什么陡然拔高起来,拔节生长,亭亭玉立了。
“王叔请坐,来人啊,奉茶。”
温廷瘦了一些,轮廓间多了一分锋利,望向温禅的目光仍旧纯粹,却不再那么一眼见底。
“您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温禅将这个小侄子的模样打量了一番,笑得十分亲切:“陛下是江山社稷之所在,如今病倒了,我做臣子的怎么能不担心?”
“……”温廷再一次在心里感慨他这个王叔的厉害。没有像来探望父王的其他人一样,打感情牌,仿佛父王和他有什么几十年兄弟情深虚伪得让人作呕。
而是把言辞都落在了君臣和社稷上,既显得真诚一些,也是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忠心。
若换成以前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把一句话的弯弯绕绕想这么多的,温廷冷静地想,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