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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熙三年末,明明新春将到,大梁全境却无人有心情庆贺佳节。北狄人的铁蹄,迅猛地袭掠了北疆全境和半个中川,直捣梁京。
梁京禁军一夜激战,借着囤积的军火和防御的地势,好歹给北狄人造成了不少伤害,本以为起码可以震慑震慑对方。谁知道木秙玛一点没把那点伤亡放在眼里,而这群北狄疯狗也像是一点都不在乎性命似的,满脸鲜血地继续攻城。
“拿本王的弓箭来!”
烈马之上,披风赫赫,木秙玛单手把两人共抬的的一把弓举起来,对着城墙头瞄准,没有丝毫犹豫,箭出而中,城头的禁军首领便应声倒下,被那力道带着翻滚,从三丈之高的城楼摔了下来。
被这一手骇到的禁军,几乎泻了一大半的士气,北狄军也愈发勇猛。
出师不利,剩下的禁军只好退了,勉强用盾阵暂时抵抗一阵。
“……”听到城楼上通传结果的温廷,攥紧了拳头,只能询问了牺牲的将领所属的家族,派人先去慰问一二,再说些鼓舞动员之语。
可他也知道,光靠着禁军这点兵力,只怕拖不了太久。这才第一天,甚至就有人开始试图借用家族的势力,让自己从禁军名单里除名。听薛让说,甚至还有人想用钱收买普通百姓代替自己的身份,结果还逮了个正着。
何况还没有一个经验丰富又没私心的将军,来正儿八经地带兵。
他感觉自己的头发又得愁得白了又一半,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萌生了老态,因为连续一个多月没睡好,前两天差点一脚踏空昏过去。
“让禁军先退回来。”议事堂间,昌怡长公主径直坐在了座上,仿佛根本没看到其他人隐晦微妙的目光,“禁军和北狄人正面打,只是白白消耗,暗度陈仓才是上策。”
“敢问长公主,如何暗度陈仓?”
“城墙稳固高耸,不是这些蛮子三五日就能攻下的。让禁军的人在盾牌后,一看到有人爬上云梯就放滚石……”
“根据斥候统计的消息,在北狄人们打算歇息的时候,用火箭进行小规模的扰乱,但绝不恋战,务必保证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损伤只有这样,禁军那些少爷兵才不会畏战……”
“让速度最快,最会隐蔽行踪的那些人,组成一支特殊的作战突击队,顺着暗道出去,在夜里搜寻确认他们的粮草位置……”
昌怡长公主一条一条说出来,每说一句,凤阁大臣们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又有一些兵部之人被打开了思路,一一提出建议。
几个时辰后,饥肠辘辘的大臣们走了出来,再望向长公主的眼神,已经怀有了信服意味。
原本他们以为,这个长公主只是王朝的某个象征,金枝玉叶的花瓶,皇室巩固军权的棋子,可现在才慢慢意识到,她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那些狠毒与野心,也不是无的放矢。
无论未来该怎么审判这样一位长公主,现下他们都只能站在同一阵线。
出乎于木秙玛的预料,从第二日开始,这些南国瘦羊们,竟然不像一开始那些自乱阵脚地胡乱攻击了,还和他们玩起来了躲猫猫。
从羊犊变成了虫蝇,虽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但是实在是不胜其扰,打又打不死。
直到某一天,他们存放军粮的营地受到了预料之外的偷袭,木秙玛一刀砍断了身旁一棵树,好半天才让情绪平静下来。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这一路以来的坦顺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太自大了。
吃够了教训的木秙玛,不再玩过家家的游戏,命令自己的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在半夜的时候强攻侧城墙。
竟然真得让他们翻了进去。
守夜的两百禁军被尽数杀害,罹难的还有住在那一片区的平民百姓。尽管这些人在成功打开城门之前,就被禁军发现并全部杀死,但还是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人草木皆兵,夜不能寐。
在这样的情况下,焦灼的守城之战又持续了三四天。
“大王!我们的粮草只能再维持五天了!”
木秙玛闭了闭眼:“大梁的援军,迟早都会来,不能再拖了。听本王的号令,今日之战,所有人一起进攻,分成三波连续进击”
向来坚不可摧的京城城门,看上去已经伤痕累累。
但是这一次,木秙玛刚踏上战地第一时间,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绝然不同的感觉。
好冷的风。
和他们北狄的一样冷。
原来,南国也会有这样的寒风,画在脸上犹如刀锋。
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了这里。
厚重的梁京城门,打开了,发出“吱呀”的沉闷声音。
这实在是出乎木秙玛的意料。以前几天的交锋经验和对这些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打开城门,正大光明地和他们一战才对。
而现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南国瘦羊们又生出了悍不畏死的勇气来?
木秙玛提刀而上,只见打开的大门中央,一骑当先,领着不知其数的兵马,往他的方向而来。因为逆光,木秙玛看不出那人的模样,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格外得年轻。
呵呵,大梁人啊。
大概是真得找不出一个够用的将军了吧?
木秙玛提刀而战。
交锋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手臂竟然被震得发麻,山峦一般的力道,顺着兵甲而来,让他的四肢得麻痹了一瞬。
马儿错身的时候,木秙玛看清了对方将领的脸。
确实格外得年轻,还格外得英俊。
兜鍪下,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却裹藏着让他胆战心惊的战意。
大梁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没有早早地现身抵抗?
这支之前不曾发现的天外来客,每个人都和自己的坐骑犹如一体,交手的时候显露出丰富了作战经验,和之前与他们对打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你是谁?”
木秙玛忍不住用大梁话问出了声。
接着,寒光毕现,那柄长枪已经直抵他的脑门,锋芒凛然。
“杀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