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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松开了她的肩膀,下意识地看向她小腹那里十分平坦,根本不容人能看出来,竟是孕育过一个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他开口,嗓音嘶哑异常。
陆瑷拿袖子擦了擦脸,平静地道:“就在你将你的徐妃接进门之前。”
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徐妃…徐妃是…谁来着?
“徐妃都不记得了?真是薄情。”陆瑷见他迟迟不语,一仰头便可以看到他那副愣怔的神情,便嘲讽道,“瀛州小县城的一个卖花女,我借着去瀛州外祖母那同你私会,临走前你去她那里买花送我。再辗转你杀了她夫婿,将她纳为侧妃。我有身孕时,徐妃找我,说我可怜,连同你府上瞎眼老奴都知我是送上门的女人,非要逼我堕|胎…”
她说完,只觉得畅快。
冷眼瞧他,见他面色由白转青,心中快意无比,再刺道:“你呢?你为我做了多少?”
靖王不语。
“你为我做的…我想想…大约就是…”她忽然笑了,“好像每次为我做什么之前,都会以此为要挟,要我同你共寝。权势真好,能逼得人落到如此境地。”
他张了张嘴,哑声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陆瑷将话说了出来,感觉颜面尽失,等同赴死,便也不是十分在乎了。
“你以为我没有找过你吗?那时你在同新侧妃一起…”她笑,“你让我觉得…恶心。”
靖王指尖一颤。
二人静静地站着有时高个儿的那个,有气势的那个并不一定就会碾压旁人,就如同靖王和她。
从前他不理解,他亮出自己身份后,娶她倒也门当户对只是她后来再也不见他,便让他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女子。
如今方知一切事情的原因,既是徐妃有过,也有自己的错他好像不该在同她好的时候与旁的女子欢爱,但当年他实在是不懂,毕竟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便觉得她不在身边时,找别的女人也很正常。
直到陆瑷说再也不见他时,方才慌了神。
想要同她一起,她不愿,便只能用些手段强迫她,是以拉扯到如今,让陆瑷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好在天一亮就会有结果了。
他低头,想了想还是将她拥进怀里。
陆瑷开始挣扎。
“我拓跋流做事坦荡,从不后悔。只要你给我个机会,你等我一日,一日内我就处理好所有的一切。”他道,“她对不住你,我便先杀徐妃,再杀曲星霜。我对不住你,此后一生为你驱使…陆三,我的野心既为自己,也是为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瑷听得惊出一身冷汗。
她顾不得挣扎,低声惊呼:“你要做什么?”
靖王将下巴抵在她头顶,香滑温热,让他忍不住吻了一下。
“我同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不一样,藏藏匿匿算什么丈夫?”他道,“我拓跋流要做的事,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要做这大魏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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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是被一双小手推醒的。
她一睁眼,便看到拓跋珣那双亮灿灿的眼睛,那张与天子面容日渐相似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娘,您今日也要带儿子骑马吗?”小呆头鹅十分单纯,便是奉承与讨好做来也不会惹人讨厌。
陆银屏一只眼还睡着,另一只眼睁开,细细地瞧了瞧他装扮今日他仍是穿了胡服,上道了些,知道将头顶的笼冠和腰间挂着的禁步取下,换成清爽马尾和风绳。
因着凌晨偷袭过皇帝,此时的陆银屏困得要死。莫说骑马,让她动弹一下都要骂人了。
她闭上眼,耐着性子道:“我好像病了,你让我再睡会儿…”
拓跋珣蹬着小腿跑了出去。
陆银屏又将被子拢好,放心地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拓跋珣带着人来了。
“母妃!母妃!儿臣将御医为您请来了!”他兴奋道,“他最擅小病小症,让他为您…”
陆银屏睁开了眼,阴沉沉地盯着他们看。
拓跋珣本来一脸担忧,见她这副模样,吓得关心的话卡在嗓子眼儿。
陆银屏高声唤来熙娘。
“待他去慕容擎那儿,让他看着佛奴骑马。”说罢又补了句,“让李遂意他们也跟着,别摔着了人。”
熙娘道是,眼看着她将头蒙上,便牵着拓跋珣的小手向外走。
拓跋珣不住地往回瞧,直到出了建康殿才问:“母妃生气了吗?”
熙娘笑着摇头:“娘娘不会生殿下的气的。”
拓跋珣知道她是父亲和狐狸精的人,便全心地新任她。
“可是母妃不同孤一起骑马。”他低头,“她不喜欢孤。”
熙娘远远地见了李遂意,便让他使人去请慕容擎,又转过头来对他道:“娘娘喜欢您。”
拓跋珣怅然:“她都不愿意教我骑马。”
顺着建康殿的台阶向下而行,整个鹿苑便尽收眼底。
时至暮秋,北芒山泛上一片浅金色。近处有牛羊,围猎场外的远处隐约有几个黑点移动,应是山中野兽。
“娘娘只是没有生过孩子,她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母亲。”她看着下面拾阶而上的女人,慢慢地道,“拒绝并非是不爱,纵容也并非就是爱。无人规定母亲就一定要应允子女的所有要求,但在她身边时,你一定会感受到她与别人待你最是不同。”
拓跋珣还未理解她的含义,目光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便见到一身胡服的长孙明慧正朝着他们走来。
熙娘淡淡地望着她,抓着拓跋珣的手渐渐收紧。
她开口问:“李遂意和慕容擎呢?”
长孙明慧不理她,只是看着拓跋珣。
“佛奴,我带你去骑马,射箭。”长孙明慧单手持一把弯刀,另一只手向他伸了出来,“我还可以教你使刀。我的刀法很好,不输你父皇。”
拓跋珣看着她满是茧子的手心,眸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