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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一听也怒了,挥着幔子张牙舞爪地问:“佛奴有爹有娘有舅舅,你说谁是小杂种?!”
长孙明|慧唇齿鲜红,脖颈上也渗出血来,顺着弯刀慢慢蔓延到她跟前的地面上。
“樱樱根本就不想生他,直到临产那日也想掐死他…拓跋渊早便知道我同樱樱之事,料定我不会杀了他,才将他丢给我养…”长孙明|慧吐了一口血,又道,“这样的孩子不是小杂种是什么?”
“但是你养了他三年多…”陆银屏站起身来,咬唇道,“你养他那样久,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感情?你居然认为以为长孙明|慧会有感情?”慕容擎听后不屑一笑,背着她道,“她是孤女,在吐谷浑被狼养大,为了能接近慕容樱便杀了一直跟着她将她喂养大的母狼…这样的人会有感情?”
陆银屏这才想起天子曾说长孙明|慧“猪狗不如”是何意,那时她不懂为何一贯温和的他会这样说自己的嫔御,却不曾想这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
“都说畜生没有人性,你今儿真是让我开了眼我瞧着你连畜生也不如。”陆银屏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蓦地想起另一件事儿来,陆银屏又道:“陛下神勇无双,才不会被靖王的那点儿小把戏欺骗。你已经没了退路了,赶紧该死哪儿死哪儿,别脏了我的寝殿!”
说罢对慕容擎一仰脸:“还看我做什么?你不是最会杀人吗?快把她拖出去杀了!”
慕容擎收回了视线,拖着人向外走。
然而门口却站了两个人。
拓跋珣和熙娘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银屏一愣,随即又道:“大将军将她拖远点儿,莫要脏了殿下的眼…”
熙娘拉了拉大皇子的手,想要将他带走。
然而拓跋珣却甩开她的手,看着长孙明|慧的脸,平静地问:“为什么每年盂兰盆节我想要祭奠她的时候,你不让我供奉?”
长孙明|慧一动,脖颈上便又冒出一股鲜血来。
“她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皇帝,是他强迫了她,才有了你这孽种!”说罢又指着陆银屏笑,“她也是被他强迫的…不信你问问是不是…”
陆银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当娘的不能骗孩子,万一他问,她还真不好回答。
拓跋珣却不看陆银屏,再次问长孙明|慧:“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将我养大?”
这个问题一问一出口,长孙明|慧的神情终于微有所动。
她睁大了眼,怨毒地看着他。
“开始我的确想掐死你…若不是你,樱樱根本就不会死…”因慕容擎重伤了她,迫得长孙明|慧又吐出一口血,“我本想饿死你…结果你不哭,只对我笑…那两个梨涡,同樱樱一模一样…我才没有下手…”
拓跋珣听她说着,脑袋渐渐垂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地,他又抬起头来,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突然,他伸手扯着慕容擎的衣摆,天真无邪地指着长孙明|慧道:“舅舅,杀了她。”
陆银屏心头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捂了他的眼。转身时便听到慕容擎手起刀落,骨肉被割断的声响。
她不敢回头看。
捂着拓跋珣眼睛的那只手湿湿的,陆银屏低头,见拓跋珣正流着泪,却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陆银屏看得心酸不已,蹲身将他搂进怀里。
拓跋珣压抑着即将崩溃的嗓音道:“她说的是不是…您是不是…被父皇强迫的…”
陆银屏揉着他的后脑勺,望着寝殿屋檐上的五只神兽,坦荡荡地道:“她是骗你的。我是因为倾慕你父皇,这才入了宫。”
慕容擎刚丢了弯刀,侧目望来。
小呆头鹅不知道信了没信,依旧趴在她怀里流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娘娘们们的哭个什么劲儿?”陆银屏絮叨地道,“以后还指望你护着我,我看是没门了…还哭?你现在哭,干脆让你爹再生个儿子出来,让老二护着我去…”
拓跋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来尚还能忍,听到她说再让父亲生一个小孩儿出来,顿时呜哇哭出声来。
“佛奴会护着你…”他的眼泪鼻涕都蹭到了陆银屏身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抛下佛奴…”
“不抛下佛奴…不抛不抛哦…”陆银屏将他抱上肩头,带着他向寝殿里走。
她掂了掂拓跋珣的小屁|股,只觉得这小呆头鹅越来越沉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后娘可真不容易当!
李遂意带了人匆匆赶了过来,刚巧碰上完事儿的这一幕。
熙娘不高兴地抱怨道:“你怎么回事儿?怎的现在才来?”
李遂意奔波了半天,已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曾说过,让所有嫔御都去披云楼。娘娘让人移到建康殿,这中间有人里应外合,撤了寝殿那边的守卫,让慧夫人钻了空子…”
“空子已经钻进来了。”熙娘蹙眉,“查到是谁了吗?”
“自然是查到了的。”李遂意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道,“是李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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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妩?!”
陆银屏刚把小呆头鹅哄睡,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便听熙娘报告了这个结果。
她对着小镜子瞧着自己的头皮自己也没找到究竟是哪块儿秃了,便想着还是有机会去问一下慕容擎。
“李妩不是病得都起不来了么?”她道,“昨儿还带了御医去看过她,病得整个人都糊涂了。”
“就是李妩。”熙娘极为确定地道,“她说自己空守宣光殿数载,既不得宠,膝下又无养子。见您甫一入宫便恩宠不断,还从慧夫人那儿将大皇子抱到膝下。她觉得复宠无望,又听长孙明|慧说陛下病倒,今日的早朝都未出现,靖王殿下的禁卫军已经控制了京畿,而长孙明|慧要对您动手,这便起了害您的心思。”
陆银屏低头替拓跋珣掖了掖被角,见他睡得香甜,又问:“她人呢?”
熙娘面有踌躇,还是说了:“她已畏罪自尽,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李娴不曾知道此事,要我们放过她。奴验过笔迹,李妩生前曾习名家字帖,书法上有些造诣,不会有错。”
陆银屏“嗯”了一声,见御医走了进来,便让人为她的手上药包扎。
熙娘见她听到京中之事后却不紧张,便问:“娘娘不担心陛下的处境?”
手上血肉翻出,御医替陆银屏清理时惹得她连连抽气,直到包扎好了才回答
“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