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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睿风抬头看了眼王姨娘，眼底神色莫名，淡淡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早说出来？为什么不去找祖父说出真相。”
王姨娘苦笑，“世子，我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我只是侯爷的一个妾室罢了。我一个妾室跑去侯爷跟前说老夫人谋害先世子夫妇，你说侯爷会相信吗？更别提，当时的我根本拿不出丝毫的证据证明我说得都是真的。”
齐睿风道，“丹朱就是人证。”
“一个丫鬟加一个姨娘，能让侯爷怀疑自己的妻子吗？世子，我承认自己懦弱胆小，可我的懦弱胆小不是罪吧。我固然觉得先世子夫妇被老夫人谋害致死，他们十分可怜。
但是我有女儿，我也想活。所以我退缩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我自认自己没有错。”
宋挽凝深深凝视着王姨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王姨娘的话的确是没有错。
王姨娘只是更看重自己和齐明玉，这本就不算错。
齐睿风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继续问道，“那如今呢？你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还是为了我的女儿。不瞒世子，其实早就在老夫人害我的明玉嫁给徐青松那畜生时，我就同她势不两立了。当初先世子和先世子夫人出事，我不是没想过借此扳倒老夫人。
只是证据不足，再加上根本没有能跟老夫人对抗的人，我出于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思，这才忍了。”
王姨娘的眼底忽地迸射出滔天的恨意，“我的明玉在徐家受了那么多苦，差点被徐青松和丁如月两个贱人害死。好不容易回到侯府，能有几天清净日子过，可那毒妇仍然不愿意放过我的明玉。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忍不下去了。再者，现在的情况跟当年也不一样了。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经站稳脚跟，有了能跟老夫人对抗的能力了。这时候我告诉你们先世子夫妇被害的真相，老夫人怕是真的很有可能会付出代价。”
宋挽凝相信王姨娘的话。
王姨娘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她选择这时候告诉齐睿风实情，为的就是齐明玉。
说白了，王姨娘和先世子夫妇可没有多深厚的交情，她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齐明玉罢了。
这也不能怪王姨娘，她一心为自己的女儿着想，想要明哲保身，保全自己，这也不算错。
“这么多年了，你手里不会一点证据也没有吧。”齐睿风乍然得知父母去世的真相，心绪激荡，脑子混乱一片，犹如乱麻。
可过了那么长时间，齐睿风也冷静下来了。
王姨娘回答，“这些年，我的确是一直暗暗在搜集证据。自从先世子夫妇出事后，我担心丹朱继续留在老夫人那儿，有朝一日怕是会露出马脚。于是我就让丹朱找个理由离开老夫人的院子。
丹朱当年只是老夫人院子里一个三等丫鬟，想往老夫人院子凑的丫鬟可不少。丹朱要离开，自是容易得很。”
齐睿风道，“这些年你一直收留丹朱？”
“丹朱早就嫁人了。就嫁在京城，这些年我偶尔都会派人联系她。”
齐睿风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道，“除了丹朱呢？”
王姨娘看向宋挽凝，“世子夫人如今也开始管家了，想必看过这些年侯府的账本吧。”
宋挽凝点头，“自然是看了。怎么了？难道这其中有跟我公婆遇害有关的事？”
王姨娘重重点头，“当然有了。世子夫人是心细之人，之所以没有发现，我猜是因为先世子夫妇去世的那年，管家的是二夫人。而二夫人自从管家起，便开始从公中捞银子。
所以先世子夫妇去世的那一年的钱财支出，世子夫人便略过去，觉得同其他时候没什么区别。”
齐睿风的视线倏地变得锐利无比，“你究竟想说什么？”
“经过我这些年的调查，我发现先世子夫妇去世的那一段时间，老夫人曾经从侯府取过大笔银子。那时候是二夫人管家，她还曾经因为这件事去找老夫人说过。
老夫人却是一反常态地狠狠骂了二夫人一顿，让二夫人不许提起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后，心里起了疑，便暗暗查这笔钱的去向。”
齐睿风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王姨娘道，“老夫人从账上的那一大笔银子，有超过一半被送到了葛家，也就是老夫人的亲二哥手里。还有的一半我倒是没查出去处。”
宋挽凝想起王姨娘方才说的，丹朱偷听到葛氏同她的二哥商量密谋害死先世子夫妇。
等等
葛氏的亲二哥不就是葛桂兰的亲生父亲吗？这可真是凑到一块儿去了，宋挽凝在心里腹诽。
“世子若是要查证据的话，除了可以从葛二太爷那儿入手，还可以从庄嬷嬷那儿入手。”
宋挽凝道，“被打发到庄子的庄嬷嬷？”
王姨娘点头，“那时候庄嬷嬷之所以会被打发到庄子，还真是多亏了世子夫人。从庄嬷嬷一家被撵出侯府，我就一直暗暗派人盯着。
庄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几乎老夫人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原本是想着将庄嬷嬷一家人偷偷藏起来。谁知老夫人没多久就将庄嬷嬷一家藏了起来，紧紧盯着，根本就没有给我这机会。
不过我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知道庄嬷嬷一家如今在哪里。世子若是能撬开庄嬷嬷的嘴巴，便能让老夫人为害死先世子夫妇的罪付出代价了。”
顿了顿，王姨娘加了一句，“庄嬷嬷最疼爱的就是她长孙给她生的嫡亲曾孙，叫刘大宝，今年刚两岁。那可真是庄嬷嬷的心头肉啊。我想就是让庄嬷嬷用自己的命去换刘大宝的命，她怕是都乐意。”
王姨娘说完这些，便告辞了。
从王姨娘走后，齐睿风很平静，一直坐在窗子边，双眸深邃，整个人的气息都很不稳定。
宋挽凝也没开口劝他什么，只是静静在一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