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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溶月骇然笑道:“兄台!咱俩现在就是怪力乱神!”
苏旭赧然摇头:“我是说我这些年尊孔读孟,敬远鬼神。并不知道京城里哪些算命先生是有手段的。”
柳溶月踌躇了一下儿:“听闻……那个李夏朔李先生……有些本事……”
她这么一说,他回忆往事,倒是觉得可行:“这李先生从小学艺,本事倒是不错。听说长大之后性好渔色,所以运气不佳……”
柳溶月决定实话实说:“京城里都传遍了,这位李先生早早筹算出来,你苏府风水不好,媳妇定夺子权,还有这回成亲必然出事。那个……虽然你我面上平安无事,坏了李先生的口碑。可是你觉不觉得……人家算得其实挺准?”
看苏旭沉吟不语,柳溶月跃跃欲试地凑过去:“不如我们明天去访他一访?你带我一起去吧!咱俩出门,名正言顺啊!”
说到这里,她居然羊羔摇铃般晃着苏旭的胳膊,软声求道:“带我去吧!带我去吧!人说京城繁华,我还不曾见识,你就带我去瞧瞧吧……好不好?好不好么?”
苏旭让柳溶月晃得头晕眼花,他有心说她几句做个男子要端庄稳重,一抬头时却猛然怔住了。这是苏旭这辈子头回见到“自己”对自己撒娇耍赖。可鱼魫灯下,那个“自己”怎地如此流光溢彩、美貌动人?他丹唇外朗、他皓齿内鲜、他明眸善睐、他靥辅承权,便是子都重生、宋玉转世,也不过如此。
难道这就是柳溶月天天洗脸、日日梳头,早晚还擦香膏的好处么?
苏旭直勾勾地瞧了眼前这个软玉温香的公子许久,顿觉别开生面,不由深深吞了口唾沫。
他这幅女孩儿家的身子,被她这么揽着,却莫名其妙地心跳身热了起来。
苏旭大窘之下、慌乱地把柳溶月推开:“去就去!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你……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还不滚去睡觉?你需知道,明日冬集,必然熙熙攘攘,咱们需绝早出门!”
那夜,柳溶月躺在榻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自幼在书画之中领略了不少京城街市的富贵热络,一想到明日居然可以做个男儿身去肆意游历见识,她就不禁心旌神摇、满心兴奋。
而躺在大床上的苏旭,却辗转反侧地抚着刚才被柳溶月死死拽过的胳膊,一时心头鹿撞、一时又羞涩发慌……
在床上翻腾良久,苏旭心头火起,赌气拉起被子,把自己狠狠蒙头遮住!
正纠结时,他忽然听到帐子外面柳溶月的声音软软传来:“苏旭,你说咱俩就算和好了吧?”
苏旭没好气儿地“嗯”了一声:“就算吧!”
静了静,他就听柳溶月又问:“那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床头打床尾和?”
苏旭心中更乱:“我说你能不能闭嘴?!”
柳溶月愀然不乐:“也对!床头打过,床尾才和。说了半天要打老婆,我还没打你呢……”
不过这回,她等来的却是从锦帐中愤而扔出的赤红鸳枕,以及苏旭忍无可忍地低声咆哮:“你敢!”
次日,街市
高头大马驾着金光闪闪的璎珞宝车徐徐从街中穿过,柳溶月掀起车帘东张西望,不时被诸般杂耍、古怪器物惊得轻呼连连。
陪出门的丫鬟诗素看着很不像话,不停地拽小姐的衣服角:“您这也忒少见多怪了!让人笑话!唉!车把式慢点儿走!小姐你看!哎哎哎!那是不是个耍猴儿的?!”
柳溶月新奇到眼睛都舍不得眨:“哟!哟!哟!还狗钻火圈儿!”
“嚯!还有耍狗熊的!”
“咦!你看那人吞宝剑呐!”
他们声音不小,难免引人侧目。
前面车把式听着他们吵吵都有点儿害臊,觉得大少爷太没见过世面了。
唯苏旭本尊稳稳当当地枯坐车中,目视远方、一言不发。
早在前两天她说他不举,苏探花就已经豁出去这辈子不再要脸了。
他甚至觉得这样儿的柳溶月挺好的,咋咋忽忽、没啥见识、偶尔丢人现眼、间歇出丑露乖,白瞎一张俊脸,让人一看就想“呸”一嘴:“徒有其表”或者“绣花枕头”!
这个缺心眼儿的二百五至少比昨天炕上那个宝光流动的大美人让他瞧着心里踏实。
好在他们今天带出来的仆人不多,不怕人多口杂。
苏夫人早上听“儿子”哼哼唧唧地说,要带媳妇去拜佛上香,祈求早日痊愈。苏夫人平素吃斋念佛,当即点头应允,只是要儿子多带仆从伺候。
柳溶月摇头不依,说什么人多碍事,就要轻车简从。
苏夫人还待再劝,苏大人却已允准。
苏大人自有一片当爹的苦心:儿子自从娶妻不顺,已成京城笑柄,孩子想出门散心已算心胸开阔。他不愿兴师动众,引人侧目,那就随他去吧。
所以苏旭和柳溶月这回出门,只有赶车的把式和少奶奶的贴身丫头诗素随行,也为诗素知道内情,正好做个遮掩。
他们这回要去上香的是伽蓝寺,这座宝刹在京城之中最是香火鼎盛,旁边更有算命测字的摊子无数,李夏朔李先生重新开张的算命小铺就在附近。
那日,苏旭携了没见过世面的柳溶月捻香拜佛、行礼已毕,就匆匆带着她去找李先生问事。他不愿带她多做观光,因为她老是拽着他胳膊不放,就怪丢人的!
这位李夏朔先生原本在京城口碑不错。只为三年前断错苏府风水,砸了招牌,李先生羞愤之下关门修行,寻名师、访高友,苦练三年、终于艺满,这才回京重新开张。
谁知道他重入江湖头一把,就又栽到苏探花的终身大事上!
海外夷狄有个长者曾经言道:世人不能两回掉到同一个沟里。
像李先生这种次次折在苏公子的喜事之下,还回回摔得这么嘎嘣脆响,也是坏了番子师傅的字号不假!
今日苏旭和柳溶月并肩站在这悬了“李”字招牌的算命铺子门口,看看此处还真是--门可罗雀。
李先生门口贴了对联一副:断气色吉凶,卜流年休咎。
诗素姑娘于认字之道半通不通,她歪头瞧了对子许久,忽而大皱眉头:“这算命的不是好人啊!他干着那个!还有脸贴出来!”
柳溶月奇道:“他干着哪个了?”
苏探花细看对联,正不知哪里不对,就听诗素指着下联磕磕巴巴地念道:“下流年休处口……你看!他都下流处口了!还有脸年休!活得倒是挺心疼自个儿!”
这厢诗素姑娘话音未落,困坐屋中、闲得长盐的李先生已经奔出来骂街了。
其时苏旭右眼乱跳,他直觉这趟算命未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