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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雷劈冤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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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暖阁

皇帝身着便服,面沉似水地坐在龙椅之上。

阁内气氛极其压抑,贴身内监冯恩都不在身边,只有那名叫做洪窦儿的宫女俏立在侧,不敢抬头。

大长公主莫名所以地看着自己这个皇上兄弟,她想:急匆匆把我召进宫来,陛下您就为了瞪着我是吗?我哪儿得罪您了?莫非……那个小苏夫人……不对您心思?

大长公主连忙上下把皇帝打量一番:还好还好,头全脚全的!不像是让柳氏给捅了的样子。顶多是个性不和,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包成两口子还包生儿子吗?

想到这儿,大长公主都要跷二郎腿儿了。

谁知道她那皇上兄弟猛不丁一拍桌子,把大长公主吓一激灵。

今日皇帝脸色很差:“姐姐!外面有人在风传姐姐的闲话,句句难听你知不知道啊?!”

大长公主怔忡了一下儿:“哦?他们说什么了?”

宝祐帝很有些气急败坏:“他们说姐姐野心勃勃!说姐姐……蓄养面首……说姐姐不贞不洁对不住‘玉贞’的名讳……”看大长公主面色难看,宝祐帝又觉得如此数落姐姐太不合适,他悄声劝道:“姐姐!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朕知姐姐并非有意招摇。但总有那起登徒子,脏心烂肺地编排出许多胡话。姐姐放心,朕为你做主!再不让他们诋毁姐姐一字一句。”

看长公主还是垂头不语,宝祐帝斟酌良久,终于决定有话直说:“还有便是姐姐身边那个沈彦玉!当初姐姐在边陲写信来保举他是人才,朕才破例恩准他陪姐姐从瘴痢之地回来。这人就是要知恩图报,也不能和姐姐走得这么近啊!姐姐,您以后无论如何要与沈彦玉避嫌一二。姐姐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传说……沈彦玉是姐姐的面首,说姐姐连私生子都同他生下了!姐姐别生气!朕这就将他外放边陲,永远不让他回京就是了!”

大长公主陡然抬头,脸色不善:“谁说的?!可是那女医柳氏说的?”

宝祐帝吃了一惊:“姐姐切莫胡乱猜疑!此事朕逼问过柳氏多次,柳氏对天指日,说姐姐在宛平罹患的实乃寻常急症,绝非外面所传的污秽言语。朕信姐姐的清白!”

大长公主沉吟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弟弟啊,你被那柳氏骗了!沈彦玉确实是我的面首。我确实跟他孩子都有过了。我在宛平打胎,便是毓德宫中的柳氏为我接生的死产!”

平静地说出了闷在胸中太久的实话,长公主几乎是心满意足地看着皇上脸色变得惨白。

长公主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弟弟:“秦王听到风声,将我的侍女折磨至死,还想方设法抓捕柳氏,就是为了抓我把柄要我投靠!我呸!他也是太祖的子孙!怎么就这点儿听床根子的调性?!难怪他老婆都瞧不上他!再说那个齐良斋!他风闻沈彦玉做我的入幕之宾,得了诸多好处,便想方设法想要爬上我的锦榻。我不过略做撩拨,他就傻子一样回家休妻。眼见我瞧不上他,料想大约是没法儿和我成其好事,他又反悔想把老婆接回家门。谁知那个小娘们儿是个有气性的,死活不跟他回去。他才恼羞成怒把人家掐死了,然后跪在我的床头苦苦哀求本宫替他平事。那哭得一行鼻涕两把热泪的德行呦!你是没瞧见!这就是天子门生!这就是圣人门徒!呵呵,呵呵呵……”

宝祐帝目中爆血、猛拍桌案:“你大胆!公主食天下供养,就该贞洁自守做妇女表率!你岂可如此自甘下贱?淫荡堕落?!”

随侍在侧的洪窦儿听到皇上暴怒,立刻依礼跪倒在地。

长公主凛然不惧,她的声音却忽地怆然:“我大胆?我有什么大胆?皇帝三宫六院,我有个相好儿还得偷偷摸摸;秦王有了儿子百官朝贺,我怀孕数月还不能养活下来;你们成年之后,修府邸给封地,房里蓄着娇滴滴的小美人。我呢?!我刚刚及笄就不由分说给送到了边陲瘴痢之处。皇帝知道么?父皇为我选的驸马比我娘还大两岁呢!掀了盖头我才瞧见吓人的!镇南王那肉山似的身子,脸上泛着猪油似的光。他看着我呵呵笑,口水都滴出来了!我当时又恶心,又害怕!哭着喊着从屋里逃出去,又让府里人不由分说拽回来!人人劝我大局为重,人人说我成亲是为了平定山河!一个个饱读诗书的爷们儿都会说着呢!真有为国奉命的心,自个儿苏武牧羊去啊!我那时才刚十六岁!你们就是安心拿我当牲口!”

听着大长公主的悲诉,看着姐姐抽搐的五官,宝祐帝深深跌坐在龙椅之上,他紧紧握住了御案的一角。他不曾想过,姐姐过得好苦!

大长公主泪流满面:“谢天谢地,不到三年,我那藩王丈夫就死在了他小老婆的肚皮上。我想我娘!我想京城!我当时真想清净守节了此残生!可是父皇不让我回来!他怎么说来着?爹说要我稳住边塞局面,归化他们忠于朝廷。可是爹给我什么了?是十万精兵?还是百万白银?便是诸葛武侯,无银无兵,不是也就在卧龙岗睡觉么?我有什么法子拉拢藩臣?我有什么主意平定边祸?”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缓缓走到皇帝面前,她轻轻抚着弟弟的面颊,满脸是泪地含笑揶揄:“兄弟,圣上!您这海清河晏的大好江山能平平安安地坐着,还不是当姐姐的抛去了脸面张开了腿?你刚才说什么?百姓们都说?对!百姓们都说,姐姐卖身养弟弟--天经又地义!只是这会儿您又跟我提什么大长公主需三贞九烈表率万民,就有点儿忒不要脸了吧?”

心满意足地看着皇帝的面孔忽红忽白,不怀好意地听着弟弟粗重愤恨的呼吸,大长公主简直乐不可支。

她再也懒怠端庄,更是抛却了礼仪,扭着腰肢回身便走:“兄弟,姐姐我还就这样儿了!你尽管打发了沈彦玉,天底下漂亮爷们儿多的是!”略定了定神,大长公主红着眼圈儿咬住了牙:“皇上要是实在看不惯……一杯毒酒打发了长公主……也行……”

宝祐帝忽然喊了一声:“姐姐!”他通红着眼圈儿,问出了久藏心底的狐疑:“先帝驾崩之时,朕与秦王争位,姐姐为什么一门心思向着我?难道就是笃定我会接你回京的么?”

沉静须臾,大长公主倏地苦笑:“你竟是如此不通时务!想姐姐在边陲经营多年,小藩王都是我婢女的儿子。当地人拿我当神仙供着。化外女王,风光无限。我连面首的孩子都敢怀,可见已经不想回京。你当我稀罕你那点儿恩典?”

宝祐帝不敢相信:“那姐姐为什么不投靠风头无两的秦王呢?我总不信你肯平白烧我这冷灶!”

屋子里再沉默了一忽儿,大长公主抬头看了看窗外飞雪。

她似是透过明瓦窗棂看见了无穷往事,大长公主的声音如梦似幻:“因为啊,姐姐还记得,那一年二郎刚开蒙。你眼红太子拜了新科状元苏受田做师父,便去求苏师父也来指点你的功课。可是苏师父循规蹈矩,丝毫不肯。我站在阁楼上亲眼瞧着你碰了一鼻子灰。二郎,你还记得么?当时雪地里有只小狗儿冲过来要讨你欢喜,你却一脚将狗儿兜了个跟头踢晕过去。我当时就想,这巴狗儿这样小,吃了你一脚,只怕要活活冻死在雪里了。谁知你走了两步,又觉不忍,回头将狗儿抱在怀里带回去养了。姐姐记得,那狗儿后来让你养大了是不是?”

宝祐帝苦笑:“是。活了十五岁。名字便叫做鹅毛。”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我当时就想,我这兄弟其实不错。二郎纵然会气会恼,难得尚有不忍之心。你要问我为何力劝太后择你为帝?五浊恶世,投胎即苦。英明神武的皇帝可遇难求,此间之主好歹要懂得‘不忍’二字……”

宝祐帝万想不到,年幼时荒诞任性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自己一身帝位。

他怔怔地看着姐姐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长公主再笑一笑:“二郎不知道吧?你程门立雪也未得苏师父指点,其实是父皇的意思。苏师父好生过意不去,特意找了翰院贤臣教你读书。去年选皇帝,太后说什么晋王身边有商山四皓,定成贤主。这起人便是苏师父当年暗中为你帮细挑的啊。”

说罢,大长公主再也懒得搭理皇上弟弟,她披了披风,径自出宫及时行乐去了。

守在宫门的沈彦玉见大长公主平安出来,长长松了口气:“公主,陛下没把你怎么样吧?”

大长公主“呵”地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投胎在这里,便需明白荣宠败落都不过是皇上的一道旨罢了。”她宽慰地拍了拍沈彦玉的手:“你要想得开。”

看大长公主无恙,沈彦玉踌躇一下儿终于问道:“那我表妹呢?可跟陛下琴瑟和谐了?”

大长公主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人家的老婆。你管呢?”眼见沈彦玉面色凄然,她又“噗嗤”一笑:“我看是没有。令表妹三贞九烈、一心为夫。咱皇帝也不是那霸王硬上弓的人儿。”

沈彦玉扶着大长公主朝轿子慢慢走去,他些微嗔怪:“那你还送她入宫做甚?我表妹最是胆小怕事不过,我是怕她活活吓死!”

大长公主惊骇到五官挪移:“就您表妹还胆小怕事?!聚众打你的难道是个驯海的夜叉?!好吧!她胆小!我胆大!前两天秦王都亮刀子要抓她寻我晦气了。我怎么敢让她回到连齐良斋都能摸进后院的尚书府去?她不是想入宫面圣么?我就成全她去告御状好了!”

看沈彦玉犹自气不愤的面孔,大长公主三分好笑:“哎呀,皇上纵使喜欢她,无奈身边儿有个洪窦儿围得水泼不入。你当皇上那么容易得手的么?倘若你表妹不点头,这事儿就成不了。当然了,要是她自己乐意,我也就乐得效仿平阳长公主了。”她煞有介事地宽慰:“你愁什么啊?您妹妹倘若得了宠。您不是也有当卫青的盼头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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