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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要不是背我,估计已经飞身到一楼了,谁能堵住他,我趴在他背上想了想,“他收了钱放我们走,抓住我们他也说不清,就是希望他别想不开,现在去楼顶。”
刚才忘记提醒男主人别上去了,又一想深更半夜这人也未必有这个胆色,普通人第一反应是把检修口赶紧关好锁上才对。
出了这栋楼,闷油瓶背着我带着胖子就往后走,并没有去开原来的车,而是好像曲里拐弯的出了后门,来到一条树荫浓密的小街上。
街道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还亮着,静夜沉沉,浮光霭霭,连一个路人都没有。
只街边树下停了一溜儿汽车,我们一走到街上,其中有一辆车灯亮起来,发动了跟上来,别停在我们面前,车窗降下,司机长得贼眉鼠眼,伸出头来贱嗖嗖的问我们,“三位老板去哪儿啊,顺风车要不要,指哪去哪,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凌晨两三点钟的顺风车,说不定黑得跟黎明四五点钟一样。
胖子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手说,“黑车吧,走开走开。”
结果闷油瓶随手就拉开后车门,先把我小心的放进后座,然后他也坐进来,关门。胖子瞬间懵掉了,很是无语的拉开副驾车门坐进来。
“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商量,哪能当场打脸呢。”
司机发动了车,看着他吃吃的笑。
“瞎了吗,还是眼神不济,这么年轻就老眼昏花,还黑车,我这可是胜似江心秋月白的白车。”
胖子端详了司机一眼,司机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胖子都可以当他爹了,竟然被他说年轻,“到底谁眼神不好呢,还有职业道德没,敢当面骂乘客眼瞎,当心我投诉你。”
司机又看他一眼,特别轻蔑的说,“哎呀呀看把你能的,随便你去投诉呗,说你眼神不好你还不乐意了,你牛逼你记得我车牌号么?背一个我听听。”
胖子语塞,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别说他了,我也没记。
这人就这破嘴能拉到活吗,怎么没被人投诉倒闭,真没见过这么嘴这么欠的司机,他这样就没挨过乘客揍么?
胖子一下恼羞成怒,“信不信老子下车就把车牌号刻你脸上去。”
司机嘁了一声,“呵,你要这么说,我能让你活着下车我就跟你姓好了,见过找爹的找妈的还没见过在我跟前找死的。”
胖子立马把袖子都撸起来了,“来来来,你胖爹跟你玩玩,看看到底谁他妈找死?”
两人越说越凶,我心说我靠这俩人一会儿不得打起来了,方向盘还捏在丑司机手里呢,万一再来个玉石俱焚不值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连忙咳嗽了几声,胖子很担心我,也顾不上吵嘴打架了,忙扭着身子往后看。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仔细瞅了我几眼。
我看着司机眼神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就咳着去看闷油瓶。
结果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血包,告诉他,“咳,不太疼了,背上也慢慢有感觉了。”
妈的其实还不如没有,疼得感觉上半身和下半身在闹分家一样,头上疼得一鼓一鼓的,好像脑浆随时要喷发出来了,背上就疼到筋骨寸断,跟被哪吒扒皮抽筋了一样,真是各有各的苦楚,个顶个的疼。
闷油瓶能看出我在疼,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司机。
司机看到他的眼神,立即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惹人恨的模样,脸上一本正经起来。
果然是接应闷油瓶的人?
“别的组都很顺利,就咱们火车站出了点纰漏,让人钻了空子,跑了一个,不过问题不大,我随后追上去只用三两下就解决掉了。这边都是些小鱼小虾米,放着不管也翻不起大浪。你就放心吧,就说咱什么时候给族长掉过链子是吧。”
真是张家人,他说的那个空子可能是指擅离职守的闷油瓶吧,另外,他话可真多。
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外面。
然后我发现司机特别意味深长的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很明显,我刚才还要闷油瓶一路背过来,这一头血包,满脸痛楚,浑身僵硬,瘫在后座上一动不能动,活脱脱就是一副链子掉地上,给狠狠碾过几回又被胖子和闷油瓶捡起来强行给安回去了的模样。
我靠,这人就算不说话,眼神怎么也这么欠啊,一语吐万言,不语胜千言,我认识的张家人里一扒拉就知道是哪个了,小张哥你个倒霉玩意儿,净他妈喜欢戳我肺管子是吧。
真是这次出门急,忘了翻翻老黄历,竟然遇见天杀的小张哥。
而且听起来,张家似乎来了不少人,还一组一组,筹划了不知多久,怪不得闷油瓶天天进山啊,我还以为他跑山凑kpi呢,没想到他忙着开圆桌会议去了。张家这是要办大事的节奏,保密做的不错啊,居然连我都没听到风声,我这时候又成外人了?也不怪小花到处打听不着,他的手暂时还不够长,没伸进张家这一隅。
我也算是小花收养,哦呸,收编的情报来源,我想起来要给小花打个电话,又一想,这个点万一他有起床气,冲我一顿劈头盖脸我倒无所谓,再加利息我可顶不住,还是发信息吧。
等我发完信息,小张哥那张丑脸上又是阴阳怪气的神情,还不时抬眼冷笑,一副邪魅狂狷就睥睨我一个的模样。
我吐了口气,直接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心里想象他背着小包袱被闷油瓶勒令还乡的情景,十分的平静。
对付他这样的人就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走,不搭理他摆下的茬,另辟蹊径从他的套路路过,他自己就能憋屈到吐血。再说,我掉链子又如何,我命好。
胖子把背后抱在怀里,丁零当啷的一直在翻,过了一会,他掏出来什么东西,转过头说,“找到了。”
应该是那颗幸运弹头吧。
我睁开眼,发现闷油瓶一直在看着我,他抬手搭我肩膀上,问我,“很痛?”
确实是很痛,但我直觉他问这话就是打算捏晕我了,可能我刚才没做好表情管理,没绷住一脸的痛苦,于是我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后脖梗,一边跟他说,“有点痛,但我还能忍,先别捏我。”
他就把手收回去了。
胖子把三脚架递给闷油瓶,他接过来,我也挨过去看。
这套三脚架属于观星特制款了,材质是黑色275钢管,整个儿自重就有二三十斤,组装好还可以简单收缩起来,支好后又大又重,稳固异常,在调试目镜或高处风大的时候视域都不会晃动。
子弹射透了一根粗粗的钢管,穿出来,又卡在另一根双层套起的钢管里,只留下一个细细的弹孔,闷油瓶看了就掏出匕首抠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看。
弹头像是合金的,已经撞变形了,上面都是擦痕,我们藏身的天台距离那座楼有两公里左右,已接近大距离狙击枪支的精准度极限了。
胖子又拿回去仔细看了一会,半晌他举着弹头感叹道,“这是子弹射过来,擦碰过墙面,然后又跳起来打到你了,属于被流弹精准命中,你可太他妈邪了,该说你倒霉还是幸运呢。”
我心头一跳,流弹都能击中我,这算倒霉催的吧,地下走一遭千年大粽子诈尸就算了,怎么楼顶走一走,子弹这种热武器也能诈尸啊,我,我这神奇的体质还是地上地下都适用的么,专门吸引周边一切妖魔鬼怪的玩意儿。
小张哥一手开车,另一只手把弹头拿过去看了眼,他扯了下嘴角,然后扔还给胖子。
“cheytac的m200,没死算你命大。你们还是回村去吧,留在这活不长,人不会一辈子这么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