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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想了下：“这个我没怎么认为，楚部长给你打电话是很正常的事。”
“你认为他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呢？”徐杰恒接着问。
“应该是今天这事。”
“你认为他是刚知道这事呢，还是早就知道？”徐杰恒又问。
陈远不由紧张，陡然意识到，徐杰恒在试探或者考验自己，难道他知道楚冬是自己和李莲媒人的事了？
想想不可能，于是道：“我觉得，唐部长去广电系统巡视，这么大的事，虽然他们没给部里打招呼，但部里的人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那你觉得，楚部长会不会在今天之前就知道呢？”徐杰恒步步紧逼。
“这个我无法猜测，只有楚部长自己心里清楚。”陈远含糊道，不由伸手擦擦额头冒出的细汗。
徐杰恒微微一笑，掐灭烟头，接着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在窗前站住，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片刻，自言自语道：“好啊，很好，让暴风雨来地更猛烈些吧。”
陈远看着徐杰恒，一时猜不透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他还嫌唐俊文这么做不过瘾？还是他觉得唐俊文的出击，为自己下一步找到了反击的理由和借口？
陈远明显感觉，面对唐俊文咄咄逼人的攻势，徐杰恒肯定会蓄势反击，只是这反击何时开始，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从哪里突破，暂时不得而知。
而在唐俊文和徐杰恒的斗争中，自己这种小人物将会扮演什么角色？是会借势进步呢还是会成为牺牲品？
想到前者，陈远没有任何底气。
想到后者，陈远又觉得悲哀。
此时陈远不会想到，正是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后来搅动了整个江州官场，掀起了江州官场的巨震。
当然，在这过程中，充满了惊心动魄的诡诈暗算，充满了阴谋阳谋的血腥较量。
这是后话。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徐杰恒就敲陈远房间的门，拉陈远出去晨练。
两人下楼，沿着宾馆前的马路人行道走着。
清晨的北京，空气很好，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
边走徐杰恒边道：“唐大部长巡视，文大总编一定会安排记者重点报道的，看下今天的报纸。”
陈远摸出手机，打开江州日报电子版，果然看到了唐俊文的新闻，一版倒头条。
陈远念给徐杰恒听。
果然，江州日报对唐俊文昨天的巡视给予了大篇幅的重点报道，在新闻里，唐俊文指出，广电系统以前的党建和组织建设是非常好的，这和前广电局党组班子的努力是分不开的。现在广电系统的党建和组织建设出现了松弛懈怠的乱象，这说明局党组领导不力，和宣传系统目前的大环境也有关系……
唐俊文的讲话不但敲打了以袁立志为首的局党组，还不点名地指向了部里，指向了徐杰恒。
听陈远念完，徐杰恒点点头：“唐大部长明察秋毫，文大总编报道得力啊。”
显然，徐杰恒的话里带着讽刺的味道。
“唐部长这样说太过分，文总这样安排报道也不对，唐部长的新闻报道级别快和吴市长看齐了。”陈远直接道。
徐杰恒哼了一声，接着摸出手机打给了楚冬：“楚部长，昨晚我喝多了，刚睡醒，看到有你的来电提醒，有事吗？”
然后徐杰恒不停点头：“哦哦，嗯嗯，好啊，唐部长巡视我们宣传系统，说明老部长对宣传系统的厚爱和关心，我很感动，等我回去见了唐部长，一定要当面致谢。对唐部长在巡视中的指示和要求，你马上组织宣传系统各单位认真落实贯彻，要召开座谈会深入讨论……”
听着徐杰恒的话，陈远想笑却又笑不出。
和楚冬打完电话，徐杰恒看着陈远：“你和楚部长关系一直很不错吧？”
陈远一愣，没想到徐杰恒突然问起这个。
“徐部长，我……”陈远一时结巴，有些慌乱。
“楚部长是你和小李的媒人，你们两家私交很密切，对吧？”徐杰恒似笑非笑看着陈远。
陈远紧张起来：“徐部长，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意外。”徐杰恒缓缓道，“长青兄前些日子告诉我的。”
“啊，李书记？他，他告诉你的？”陈远很吃惊，因为担心李长青多想，自己这事一直瞒着李长青，没先到他竟然知道，还告诉了徐杰恒。
徐杰恒意味深长道：“小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其实长青兄早就知道，你和小李刚结婚他就知道，只是他一直装聋作哑而已。”
“啊——”陈远不由失声，李长青早就知道这事，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在自己面前流露任何痕迹。
陈远不由尴尬心慌起来。
徐杰恒拍拍陈远肩膀：“虽然长青兄早就知道这事，但他却一直对你很好，对你一直很关心爱护，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远懵懵地看着徐杰恒：“为什么？”
徐杰恒一字一顿道：“信任，他相信你任何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绝不会背叛他。”
陈远瞬时感动，又觉得羞愧。
“长青兄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出事后，你的表现完美地验证了这一点，这说明长青兄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在这点上，我得向他学习。”
陈远呆呆地看着徐杰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徐杰恒继续道：“虽然我现在知道了这事，但你无须有任何压力和负担，我认为，你和楚部长的关系，和你对我的忠诚，二者之间是不矛盾的，换句话说，即使你和楚部长关系再好，也不会动摇我对你的信任。”
陈远似懂非懂地看着徐杰恒：“徐部长，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判断。”徐杰恒脸上带着自信的表情。
陈远其实觉得，徐杰恒的自信还来自于他的位置，来自于李长青在他面前对自己的评价。
此时徐杰恒突然揭开这个盘子，让陈远一时措手不及，不知道徐杰恒这样做是何意图。
徐杰恒接着道：“小陈，不要因为我今天突然说开这事，你今后就要有意识和楚部长保持距离，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那你希望看到什么？”陈远喃喃道。
“我希望看到一切照旧。”徐杰恒干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