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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随安父安母回到家时,哥哥文松已经打扫完了院子,喂了猪和鸡,正拿了树枝在地上比划昨天安父新教的字。
安家的三间草屋是坐北朝南的,院墙是用土坯砌的墙,院子很大,一进院子左边由南向北依次是茅厕、猪圈和用茅草搭的两间放杂物的厢房,右边向北依次是鸡圈和已经种上黄瓜豆角韭菜等蔬菜的一小块菜地,中间是特意砸实了留出来行走的过道,在草房前临近窗户的地方还种了几种村里常见的花,才刚刚露出绿芽,至于院门是没有啦只不过是用竹子扎起的篱笆门,整体来说很简陋但很干净。
安父安母进屋把银子放好,安父叫进文松将奶奶的决定告诉了他,并嘱咐道:
“松儿,明年开春就要送你去镇上读书了,你去后要好好和先生学学问,争取将来能考个功名,切莫辜负奶奶对你的期望。在没去前多帮你娘做些家务”
同时又对安母道“他娘,咱们勤快些尽早忙好地里的活,我希望能早些出去多挣些钱回来,等将来钱攒够了还是要将钱还给娘,不能让娘因为咱们再吃苦 ”
安母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安父去了地里干活,哥哥也跟着去地里挖野菜,安母则在安排好小柳看小杨后开始绣绣活,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中午时的午饭安母做了野菜团子,切了葱白拌咸菜丝,又给小杨蒸了一个鸡蛋的鸡蛋羹,就等一家人到齐了吃饭。
安父到家吃饭时已经过了午时,安母就问怎么回来晚了,安父说今天贪晚把地里活都做好了,打算明天就去镇上找找活,看能不能碰到能干久些的活,毕竟还差一两束修呢。
正在说话间,院外有人嚷到:“出事了,出事了,安家的文山打死人了!”
安父安母对视一眼,赶紧放下才端起来的饭碗,往大家跑的方向追去。
追到村中央,看到一群人聚在那里,安父挤过人群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满头满脸的血,小男孩跟前是呆愣愣的文山,安父赶紧走过去扶住文山的肩,
“文山,出了什么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文山听到安父的话,眼珠动了动,哇的一声哭开了
“二叔,我不是故意的”
安父还想要再问,就听一声尖利的哭声传了过来
“哎呦,哪个挨千刀的打了我家的狗蛋,这是看我家没人了吗,我苦命的狗蛋啊”
瞬间,刚才还嗡嗡的人群“咻”的静了下来,人们自动闪出了一条通道,李寡妇像疯子一样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地上的小男孩大声哭了起来,随即,她放下小男孩就向文山扑了过去,安父吓的赶紧把文山拽到了身后:“李嫂子,你莫冲动,先看看孩子情况要紧,严重了咱还是赶紧带孩子去医馆为好!”
“这还用看什么情况,我儿子眼看都要被打死了”
“老天爷呀,你快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我没法活了,我们娘俩这是要被人欺负死了啊,老李家的有人在吗,啊,你们就这么看他们老安家欺负你老李家人啊”
闻声,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这时小柳伯父伯母匆匆赶了过来,小柳伯母进来兜头就给了文山一巴掌:“你个败家孩子,一回来就给我惹是生非,看我不打死你!”又转头对李寡妇道:“他婶子你先别哭,咱先带孩子去医馆治伤要紧!”
“我难道不知道要去医馆吗?去医馆,拿什么去医馆?这钱谁拿?反正我是没钱”李寡妇掐着腰高声嚷嚷着。
“我们出”,小柳伯父说,
“那你先拿十两来 ”听小柳伯父说他们会出钱,李寡妇立马掐着腰张嘴说
咝,十两,在场的都倒吸了口气,这李寡妇太狠了吧,这个村子估计除了里长家谁也拿不出来十两银子!太多了!
这时里长和李氏族里的长辈也挤了进来,两人看了情况一商量就说:,“致仁,你拿三两银子药费出来,先去医馆治病!,”
“我家统共只有不到二两 ” 小柳伯父喃喃道
“我家那里还有一两,小柳快回家让你哥赶紧送过来”安父急道
很快小柳伯母和文松送来了钱,里长拿着钱带着村里人抬着狗蛋去了镇上医馆。
文山闯祸(二)
回到家问了文山后人们才知道起因,原来文山舅舅看文山喜欢小狗,就不知道从哪儿淘换了一只小黑狗给文山,那只小狗浑身油亮的黑毛,偏偏四只爪子却是白的,文山看到后宝贝的不得了,睡觉都搂着,这不才被舅舅送到家文山就带着小狗去村里溜达,恰巧被狗蛋看到了,狗蛋就想和文山要小狗让他带着玩,文山当然不答应了,可狗蛋平时跋扈惯了,见文山不答应就生气了,他拿一个树枝使劲儿捅小狗,小狗被捅的嗷嗷叫,文山心疼,就抢过棍子给扔了,狗蛋就过来打文山,两人就扭在了一起,文山比狗蛋高,力气大,一个用劲,狗蛋没站稳摔到了路上,凑巧路上有一块石头,狗蛋的头刚好砸到了石头上,当时就出了血,狗蛋抬手从头往下一抹手上沾到了流下来的血,一害怕就晕过去了,文山也当场被吓蒙了。
“你看我不给你打死这个破狗,你说你咋就这能闯祸呢”小柳伯父恨恨的道
“这根本不怪我,是狗蛋先打小黑的”文山哭道
“哎”小柳伯母也叹了口气,这要是别人还要好些,李寡妇,那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又有五个膀大腰圆的弟弟撑腰,狗蛋还是遗腹子独苗苗,这事儿不大出血是解决不了啊。
到了晚上,狗蛋被抬回来了,医馆给开了药,说让过段时间后再去换药。
里长,李氏族里长辈和安氏族里长辈稍后一起来到小柳伯父家,说李寡妇要十五两银子才算完事,要不就去告官,抓起文山来!
“可是家里哪有十五两银子啊”小柳伯父蹲在地上抓着头发
“我那里还有六七百个铜钱也差不多半两”安父搓搓手说。
奶奶自看到他们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看到这就对里长说,“大侄子,家里确实一下拿不出这么多,你看宽限我们几天行不?”
里长为难地说,“婶子,我可以去和李氏说,让她通融一下,但是你得尽快想办法,毕竟李氏那个狗性子脾气……。”
“好,你放心,我们这几天就把钱给她凑上”
里长走后,奶奶起身带小柳回了住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小柳发现里边有一只漂亮的钗和一个质地细腻的玉镯,奶奶拿起那个钗,摩挲了半天,闭了闭眼睛,说“小柳,去,给你大伯,让他明天拿去镇上当了!”
“娘”小柳伯父听小柳说完后拿着钗来到奶奶屋子“这钗不是外祖母给你留下的东西吗,这个不能当”。
“当吧,活人要比死人重要,咱们的错咱们认咱们也得担,否则,文山真是进了衙门,打点起来只会更多不少,去当了吧”奶奶缓缓坐下说
“哎”小柳伯父摸了一把泪“好,娘,我去,等儿子有钱了儿子就去把它给您老赎回来”。
“嗯,去吧,先把事了了再说其他”奶奶摆摆手。
第二天,小柳伯父去镇上当了珠钗,因为镇子小又是活当,那么精致的钗只当了十四两银子,还是伯父哀求了半天老板才答应给加了一两!回到村伯父把银子交给里长,里长给了李寡妇,李寡妇也在了事文书上按了手印,这事也就了结了。
而小柳家才到手才半天的束修也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