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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心事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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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温夫人的身体这两年渐渐虚弱了,常常咳嗽,总看大夫也不见好,反复无常的,因此大部分内宅事务都交由付谨慈接手。

除了一些重大的事项需要温夫人做决策,其余的基本都被处理的妥妥当当。

付谨慈刚将煎好的药端进房间,便见温夫人竟亲自带着常妈妈在摆弄些什么,不禁有些焦急道:“阿娘,您身子最近才好一些呢,怎么又操劳起来了?”

温夫人对她轻轻一笑,招呼道:“阿娘在翻看以前的旧物呢,阿慈,快过来。”

付谨慈依言走了过去,温夫人拿起一个白玉镯套在她手上,赞叹道:“阿慈戴上果然好看,这还是我出嫁时的嫁妆呢,戴着吧。”

常妈妈在一旁也说道:“小姐的骨架纤细,这镯子也衬人哩。”

付谨慈愣愣的摸着这白玉镯,接触肌肤并不觉寒意,反倒隐隐有股暖意在镯子所覆盖的肌肤渗出,一瞧便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她呐呐道:“阿娘,这么珍贵的东西阿慈怎么能收呢?”

温夫人却不乐意道:“你是我女儿,阿娘给你便收下。你这孩子,往日穿的都素净的很,日后嫁人了这习惯得改。你阿姐都同那王家定亲了,再过几年你也快嫁人了。”

温姝媛的婚事是同温延山交好的王老爷亲自上门求娶的,其儿子王景文今年十五,两个孩子也差不了几岁。

温延山也是考虑了许久,也暗自留意王文景了一些时日,才松了口,两家交换了名帖及信物,约好等温姝媛及笄后便成婚。

站久了温夫人也有些疲累,在付谨慈的搀扶下坐着感叹道:“孩子们都长大了,阿娘也老了。”

付谨慈亲昵的给她捶肩,撒娇道:“阿慈不嫁了,就在府里一直陪着阿爹阿娘。”

温夫人及常妈妈都笑了,哪有女娃不嫁人呢?她们也只当是付谨慈哄人开心罢了。

伸手轻轻推了女儿的额头一记,温夫人忍笑说道:“瞎说。你哥的主意正,一年到头总往外头跑,日后他娶了妻,都不知道他妻子有多少怨言呢。阿娘就盼着你和你阿姐能嫁个如意郎君,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

提起温邵棠,付谨慈替母亲捶肩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继续着,她劝道:“阿娘,您先把药喝了吧。”

她暗自唾弃自己,阿爹阿娘将自己带回府当成亲生儿女般,自己怎么还能肖想他们的儿子呢?阿哥学富五车,如此玉树之俊,怎么轮得上她?

只是听到温邵棠即将要娶妻,心里到底有些酸涩。

温夫人喝过药,不多时药劲便上来了,付谨慈亲自服侍母亲睡下,才嘱托常妈妈道:“常妈妈,阿娘总是说嗓子干得很,厨房那边我喊人热上了雪梨银耳羹,待会阿娘若醒了,你差人去取来给阿娘服用。”

她如今不过十二,过几日生辰后也只是十三,处事却已经这么周到了,常妈妈也很敬重这个小主子,忙应道:“老奴晓得了。小姐,您平日管着家中杂事,还来照顾夫人,也得注意身体才是。”

这算得了什么?付谨慈一点也不觉得累,但她还是点头应道:“我有分寸,你看着阿娘吧,不必送了。”说罢,便带着丫鬟红儿出去了。

出了院子,主仆二人一路往后花园走,恰好起了风,付谨慈伸出手欲感触风力,却不曾想一朵木槿花便落在了手中。红儿惊呼一声:“小姐,这也太巧了。”

付谨慈淡淡一笑,转身将花插在红儿发间,说道:“戴着吧,知晓你喜欢这花儿。”

红儿惊喜的摸着自己头上的花,连连道谢道:“谢谢小姐,咱们这下要去哪呀?”

付谨慈看了看天色说道:“差人将墨宝搬去观景阁,我练练画。”

磨墨间,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付谨慈就着雨景将院中细细描绘下来,全神贯注作画,周围的人和景全然不觉。

而此时离家数日的温邵棠已然回到家中,在唐湛陪同下的他撑伞从后院穿过,一眼便望见了在高阁上作画的少女,脚步不由得一顿。

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身素净,黝黑的秀发规规矩矩的梳在在脑后,也系上与衣裳一般颜色的发带;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她额前的碎发会随之飘扬,她便会伸手将她拨回耳后,右手的笔也不停,在纸上勾勒。

那个昔日唯诺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如今恬静又沉稳的少女了,温邵棠暗自感慨,而后头也不回的便往母亲房中赶去。

而专注作画的付谨慈自然不知自己心中念着的哥哥已经回府,眼见着画作即将完成,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在纸上添了一棵海棠树。

即使并无可能,但她还是愚蠢的在隐秘的地方悄悄安放了她的心事。

阿慈已付相思意,心悦君兮不可知。

这边温邵棠刚到温夫人房前,温夫人也是刚醒,常妈妈见状急忙差人去厨房取那道雪梨银耳羹。

温邵棠替靠在床前的母亲拢了拢被子,心疼道:“阿娘怎的还是这般虚弱?孩儿去替你请别的大夫瞧瞧吧。”

温夫人笑着摇头:“已经好了许多了,但到底是陈年旧患,能压制已是不错了。我儿此去游学可有收获?回来累了吧?用些膳食回房间歇歇吧。”

温邵棠迟疑般点头回道:“收获颇多,还认识了两位好友,等日后带回来给阿娘见见。”

温夫人慈爱的点头,但喉咙还是有些干涸,轻轻咳了几声,恰好丫鬟回来了,常妈妈端了过来说道:“夫人,小姐见您喉咙发干,特喊人做了雪梨银耳羹呢,您用些吧。”

闻言温夫人登时舒心的很,夸道:“这孩子是最贴心的,想得最是周到。”

常妈妈心里也是偏袒这个小主子的,应道:“是呢,老奴也劝小姐,素日忙着杂事,还成天来向夫人请安,看着您喝药,也得多注意身体才是。小姐打小就懂事、孝顺,想必这话也是听不进耳朵去了。”

温夫人不喜过甜,这道雪梨银耳羹熬得适中,吃了这小碗喉咙也滋润了许多,不再发干想着咳嗽。她记挂着儿子刚回府,问道:“厨房可还有?给邵棠盛一碗吧。”

温邵棠正想拒绝,常妈妈便回道:“有呢,小姐喊厨房做了几人份,想着老爷和大小姐回来可以食用。听厨房的人说,小姐记挂着夫人服过药,不宜食过多,怕坏了药性,才给夫人备了一小碗缓解干咳一番。”

温夫人了然:“这孩子一向沉稳,倒应了她那句,都不想她嫁出去了。”

常妈妈接过温夫人递来的小碗,转身递给了在一旁的小丫鬟而后应道:“小姐孝顺又大方沉稳,若真嫁给哪家儿郎,都是他家顶天的福气了。”

温邵棠在一旁听着,问道:“现在都在给阿慈相看人家了么?”

温夫人摇头:“还不是时候,只是今日翻些旧物,恰好说起来罢了。媛儿刚定亲,我和你阿爹的意思是,再留阿慈几年,到时年纪也不算大,期间再慢慢挑吧。”

说罢她偏头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倒是你,借着游学还有巡察的名头可是时常外出,有无中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