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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毅然没想到,渠双菲没跟自己说大话,鹿茁很快便答应了他同居的请求。
电话打过去,语气里掩饰不住洋洋得意:“就住我们公司旁边那套别墅吧,方便我过去开会。”
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去提那日的无人机表演:“你想什么美事呢?就算你伺候的比鸭子还周到,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方便去妥协啊。”
何况,她现在看见徐毅然就枯萎了,实在没多余的心思,跟他搞什么旧情复燃。
“好好好,你就嘴硬吧。那你说住哪儿?机场附近,我也有几套小区。在那儿出差方便。”徐毅然接到这个消息,高兴的有点飘飘然了。平常就不会打腹稿,这次更是口无遮拦:
“回头在我身下求饶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鹿茁发现,几日不见,他这个臆想症是越来越严重了,没义务让他醍醐灌顶,只说:
“住在我公司附近那套公寓,方便我去公司。”
“哪有同居让女人出钱的,我不是那种同居还要女朋友aa制的鸡贼,住你的房子算怎么回事?”徐毅然只是嘴上嘟嘟囔囔,其实只要能跟朝夕相对,住老破小都行。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约法三章,不许我乱来,或者一天不能做超过三次。”
“家规只是增加夫妻情趣的东西,可惜我是个没情趣的人。不然貌合神离,各玩各的,指望谁守着家规?像你们这样的法外之徒,法律都约束不了你,还指望家规吗?”既约束不了畜牲,也约束不了心灰意冷的伴侣。
“至于钱,这种大家都不缺的东西,就不必拿出来当筹码卖弄了。”
若真有诚意,能克制自己自私贪婪、唯吾独尊的本性,才算付出和真正的喜欢。
倚靠天赋取得的成绩,不值一提。靠后天努力,克服了懒惰的本性,才值得称赞。
给她钱,跟给她空气一样。大家都有的东西,用他给?
“我这不是为你好?同居本来就是女孩吃亏。若是还鸡贼的让你付钱,回头你又说我不关心你了。”徐毅然答应了,没跟她继续争执下去。
只剩欠兮兮的调侃:“以前我们一块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可没少在学校附近买的庄园过夜。”
鹿茁本身就性冷淡,并不像很多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一样,哪怕没有感情,也能把女人上了,只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否则,‘十个男人九个嫖’的口号,也不会流传这么广了。总不能各个都对只见过一面的妓女有感情,但去大保健的可不少。
“那又怎么样?又能证明些什么?我喜欢的人,跟他搞柏拉图也行,我能接受他是太监。我不喜欢的人,一夜七次也不会喜欢。”
这世上从来没有神明,若是她喜欢的,那层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厚厚滤镜,就能为他镀上一层圣光。若是她不喜欢的,拥有世俗上令人艳羡的东西,也是平庸。
“而且你也别把事情搞复杂了,寒门同居才是女孩吃亏,因为雇不起庸人。那两个人一样赚钱,再细心的男孩子,也没有姑娘承包的家务多。”
至于在夫妻之事上,鹿茁是没什么姑娘吃亏的想法。没得男人当烂黄瓜就是有魅力,女的前任多就被荡妇羞辱、被骂公交车。
在她眼里,皇上可以后宫无数,公主也可以养很多面首。这种事,谁技术好谁吃亏。
“可是我不想被其他人打扰,我想跟你两个人在一起,一块待在孤岛上。大不了……”徐毅然想了一下,若是没有管家、园丁、厨师……维持这个家庭的正常运转,这些事,他是不会做的。
“大不了雇佣个钟点工,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去整理一下卫生。再者说,你不是喜欢做归纳整理吗,而且你为我洗手作羹汤,多浪漫啊。”
“任何关于劳动、付出体力、为他人服务的家务活,我都不喜欢。不喜欢洗衣服、不喜欢做饭、不喜欢像农民伯伯们一样辛勤的耕种、劳作。我只喜欢享受生活,喜欢健身、旅行、追剧、美容、喝下午茶。没有人天生喜欢当底层,那些农民伯伯若是可以做科学家、建筑师、艺术家……未必人人都喜欢年年月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种田是何不食肉糜的阶级找寻的乐子,而农民的辛苦和贫穷不值得歌颂。”鹿茁已经努力克制住脾气,可每次跟他说话时,还是忍不住激动。
不知道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想什么,好像不占自己便宜就等于吃亏。
教他做人后,又回敬道:“换位思考,你愿意每天给我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刷鞋,清洗我的内裤和袜子,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纤尘不染吗?如果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徐毅然被她怼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戾气这么重。
从来不会认真聆听她说什么,更懒得回应,只习惯用上位者的姿态,一味输出观点,不管在面对谁的时候:
“我何必去共情环卫工人和月嫂,这是他们的工作。难不成,我付给他们工钱,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那我养活了半个城市,谁对我说一句谢谢了?不是都在背后骂老板?”
徐毅然是发工资的那个人,可也不是活在闭塞的金銮殿上,知道阶级冲突越来越尖锐。很多仇富的底层都说‘今天努力,明天给老板换玛莎拉蒂’,因而摆烂摸鱼。那他榨干这些牛马的最后一滴血汗,也实属应当。
来嘛,看看到底是事业有成的他,脑子更活络。还是那群乌合之众,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鹿茁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身上的很多毛病都让她讨厌,作为资本家没有同理心,尤其是最令她憎恶的丑陋嘴脸。
经不住提醒道:“徐总,你旗下的一家互联网大厂,这个月已经两跳了。月初一个高管跳楼,月中一个员工跳楼。你就不怕他们午夜梦回时,去找你吗?这是一条条人命,累积的怨气多了,国家早晚会出手整治你。你若是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他们心里脆弱,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没能力的人,又不愿意回到物价更低、房价更低的家乡,觉得父母供出来的博士生,回去后丢人。掏空了家里六个钱包,在海城按月供房贷,怪我吗?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徐毅然体会不到凡人的压力,因为打从他投胎到徐家,小小年纪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烦恼。
有时候也不理解,小青梅明明跟自己同处一个阶级,为何总去跟底层共情?每年给贫困山区做的慈善,给失学少女捐的钱,都不计其数了。
“若是按照你这么说,那现在学生得抑郁症、跳楼的更多。岂不是家长和老师都得一辈子活在内疚里?你看他们谁自责了?不是都怪现在的孩子太任性,作业留少了?”
“你就非得跟烂人比吗?好人怎么不去比?还有舍己为人的边防战士,有扎根西北的科学家,又无私奉献的慈善家,你怎么不跟他们看齐?”每次跟徐毅然联系过后,鹿茁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
不是因为喜欢,而为了他心跳不止、小鹿乱撞。是为他这份高高在上、冷血无情。只要不是他在意的人,其他人都是帮他打造黑金帝国的耗材和牺牲品。
“不是我缺乏共情能力,而是,这就是现实啊,大姐!”徐毅然也没有耐心了,语气冷冷地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