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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冬天哪儿来的兔子?”
宋溓看着如意画坊小厮小晚送来的临窗赏梅图,无处不用心,无处不细致,甚至还在那梅树之下,画了一窝向上而望的兔子?
小晚不明白这位爷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明明这幅图是施娘子看了都说好的啊。
便试探的说:“画此画者心中有幻想面对此画多有修饰,咱们娘子还说,这窝兔子就象征了作画之人的心态,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季节,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有向上而生的气性。”
宋溓凉凉看了他一眼,身边的喆友立马懂了,上去就问:“那这作画之人,除了这画以外,可还有话?”
小晚挠挠头:“没了,就这一副,施娘子说了,若是可以,这幅画还让小的带回去呢。”
喆友:“咳咳,我说的是话!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话!”
小晚“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遂道:“没了。”
喆友:“……”
明知道这不是大爷想听到的答案,可见这小厮这般不上道,一时也觉头疼,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落在画上,似乎没太搭理这边,便也没再说什么。
这位大爷装病装的这些日子,心浮气躁,好不容易有施娘子带回来的消息了,偏偏什么话都没有,那姑娘没有话尚且可说,怎么是娘子都没话儿?
若施娘子本人站在这里,大爷定要黑脸呵斥,让她去陪青夏姑娘,可不是让他就那么陪了没后话的。
上次叭叭的让清源出去送消息,结果没一点反馈?
唯一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
宋溓看着眼前的画,旁边还有那熟悉的字。
“暗香浮动,金兔抱喜”
只是一幅画,他好像就看到了她伏案的模样,闲适,淡雅,见之忘俗。
这是不是说明她是极适应在那边的生活?
也说明,这个小没良心的,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想到这些,心情愈发烦躁,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那小晚走了两步,忽然一顿,扬声问道:“宋公子,这画您还要吗?”
宋溓:“……”
喆友头皮发麻,忙推他出去,嘴上说着:“大爷歇息,奴才处理就是。”
小晚被推出门,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这……施娘子说了,走之前让我问问,她还挺喜欢这画的。”
喆友长叹了口气,简直想要仰天长啸,让老天爷降个雷下来,劈开这厮的脑子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不必问了,你家娘子没让你非将这画带走不可吧!”
“没有啊。”
“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子,画爷留下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小晚便回了如意坊,将话一五一十的回了施娘子,便见她拿着画笔笑的前仰后合,还追问。
“还有呢?世子爷脸色如何?”
“很差!听说是冬至那日撞的太厉害,我去见他时,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神还可凶了。”
脸色煞白煞白,或许是被气的,眼神可凶可凶,那才是真情流露。
施珞嬿乐不可支,试图挖出更多细节,可小晚这个人,确实没太多心眼子,想从他这里寻到些乐趣都不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这趟差事让他去做,而不是叫别人去做,别人若是去做了这事,说了这些话,那大公子一定是会将人乱棒打出来,只有小晚,天生少一根筋,僵直的可爱。
他大少爷不就是想知道,自己将那些话告诉青夏之后,青夏是什么反应吗?她偏就不说,总之,现在的大少爷,也没有办法去求证些什么。
也该让他知道知道,这世上万事并非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并非都会顺着他理想的状态进行下去,总会有他把握不住的时候,这样他就会知道,青夏并非是他权势滔天就能掌握得住的人。
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有风险,可一看青夏的模样,她便觉得这场险冒了也值。
其实那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青夏并不是她传达的没心没肺,到底是个心底暖和的人,陡然得知这么个噩耗,自然高兴不起来。
她当时问:“他都这样欺负你了,就算是伤了病了,也都是他活该,他们男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多了个东西,总觉得高出别人一头,永远想做那个主导的人,如今他受了这伤,也算是平衡给你的伤害了。”
青夏像是在思考她的话,半晌才说:“伤害是无论如何都平衡不了的,因为……伤害一旦给出针对性就很明确,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以伤害为结果的前提下所做的任何事,所说的任何话,都是他知道如何能真正的伤到人心的,可怕的不是他给的伤害,而是他在给伤害之前,就知道什么对我而言是最痛的……我只是觉得不可置信,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就这么伤了,我见过他骑马,应对一些状况,还是能应付的。”
“都说那马发了疯,毕竟是畜生没有人性,这世上有多少被牲畜伤了的事例,也不稀奇了。”
“青夏,你是不是放不下他?”
青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听了她后面的话,说:“我与他并非初相识,他这个人怎么样我大约还是清楚的,只是他做的事我不喜欢,他的态度我也不习惯,我不希望我在他的面前是小猫小狗,可他似乎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青夏能说出这样的话,施珞嬿就知道,宋大公子自作聪明了。
他总觉得万事有他就行,万事都不给商量,可偏偏遇上了一个这么有主意,这么有主见的姑娘,听她言,观她行,便知青夏不是一个脑子空无一物的,只知享乐的女人。
刚才给宋大公子送去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青夏说的那些话,恐怕就更不是他想听到的了。
施珞嬿便选了这样的法子,既交了差,又帮青夏小小的报了个仇。
她做的这些微不足道,只是图个乐呵,她这个中间人在中间,也总要起一些作用,这样冷眼看着,只希望他们彼此看清,不要越走越远。
正如青夏所说,宋溓伤成这样,与他相熟的人自然觉得不至于,皇帝也觉得不至于。
武将之子,即便从文,也不至于文弱到如此地步。
太医在出事的第五日就出宫来到宋家,为世子看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