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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萧妍让姜云裳常去探望荣妃,便是因为心里清楚,荣妃离复位不远了。借着这机会,萧妍也可以探探姜云裳的底。
“她若只是想得些庇护好好活着,这宫里自然容得下她,”萧妍扬手起身,走向庭院,伸出手任雪花落在掌心:“可她若生错了心思,便怪不得本宫了。”
萧妍拂去廊凳上的积雪,侧身坐于廊下,轻叹一声:“再等两个月,梅花便开了。”
“可有给静然寺的太后和韶安公主送去过冬的日用?”
魏禧材躬身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都已经送过去了,戴家大战告捷,阿答汗部已归顺之事,也一并派人告知太后和韶安公主了。”
萧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毋越递来的汤婆子抱在了怀中。
魏禧材低声道:“沈贵人晋了位份,按规矩身边伺候的人应该再添几个,娘娘是否要安排些得力的,在沈贵人身边?”
魏禧材言外之意便是在问萧妍,是否要趁这次机会在沈玉蓉的身边安插眼线,但稚子无辜,萧妍并不愿意孩子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况且沈玉蓉还没有威胁到自己。
敛眉沉思许久:“你让内务府挑些聪慧能干的带去,让沈贵人自己挑吧,看看有没有合眼的。再问问沈贵人,这一胎是想由哪位太医看护。”
“是,方才欣答应宫里的人来问话,入冬了,是不是要给各宫换些过冬的新棉被。”
萧妍的手在汤婆子上摩挲了一阵,才点了点头:“回本宫的话,这事就交由欣答应去办吧。”
“是。”
“本宫这会儿倒又是乏了。”萧妍说罢,得毋越搀扶后,入了寝殿。
毋越替萧妍将满头珠翠摘下,小声道:“娘娘,这步摇,皇上未发现什么不妥吧?”
萧妍缓缓摘下护甲,通过铜镜看了一眼发髻上的步摇:“本宫对比过,细节处皆对应得上,这么些时日都无事,想来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
冬日里的天,总是黑得快些,加上寝殿里燃着炭火,小憩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所以萧妍睡醒,便开始在小厨房一阵忙活起来。
美味珍馐摆了一桌子,萧妍才去沐浴更衣完,魏禧材又急匆匆地在殿外求见。
“又怎的了?”毋越皱着眉头,跑到寝殿外:“每次都慌慌张张的。”
“皇上,”魏禧材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受伤了”
“什么?”萧妍闻言猛地站起身,匆匆走向寝殿外:“备轿。”
毋越赶忙拿了一件氅衣一个汤婆子,跟着萧妍离开了凤仪宫。
“头先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萧妍坐在去往紫宸殿的轿辇上,这才空下来问道。
“回娘娘的话,”魏禧材快步跟着:“皇上午憩后,是瑾常在在书房伴驾,晚间皇上见时候不早了,便要来咱们凤仪宫,瑾常在便提议趁着暮色,陪皇上在御花园散步,谁知荷花池旁有一处台阶失修,下方的淤泥撑不住人,塌陷了”
魏禧材喘匀两口气,接着道:“还是瑾常在眼疾手快,拉了皇上一把,皇上跌坐在岸边,而瑾常在却跌落进了荷花池,据说还不慎被那石阶撞伤了腿。”
萧妍拧着眉头,不解道:“如今已是冬天,荷花池甚少有人去,且皇上身边那么多人跟着,怎么只有无人救驾?”
魏禧材抬眼看了萧妍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压低声音道:“听御前的人说,是皇上来了兴致,让宫人们都退下的。”
萧妍闻言按了按太阳穴,咬牙吐出两个字:“荒唐!”
“娘娘息怒!”毋越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紫宸殿宫门:“快到紫宸殿了,娘娘切莫动怒。”
萧妍顺着毋越的目光看向紫宸殿的宫门口,眸光逐渐变得阴鸷:“此事关乎皇上与后妃颜面,传本宫懿旨,此事不准再传下去,本宫若是再听见什么是非,相关之人一律杖毙。”
下了凤辇,萧妍莲步入殿,紫宸宫偏殿已经围满了人,见萧妍入内,纷纷福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萧妍随意扬了扬手,便掀开帷幔进了内寝,只见景离坐于窗边的榻上,而曹芳娴躺在床榻上,已经昏睡过去。
萧妍浅浅呼出一口气,渐渐将眉头舒展:“臣妾见过皇上。”
“免礼。”
“皇上可受了伤?”萧妍靠近景离,柔声问道。
景离垂着头:“只是跌了一跤,并无大碍。”
徐闽渊皱着眉头,用一方素帕盖在曹芳娴的手腕上,本来紧皱的眉头霎时染上了一抹喜色,待徐闽渊为曹芳娴诊治完毕:“皇上大喜,瑾常在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景离闻言,眸光一转,满脸写着喜悦:“当真?”
“回皇上,不会有错的。”
帷幔外,荣妃微微一滞,眼神复杂地看向了身后的沈玉蓉一眼。
比起皇嗣,萧妍此刻更在乎曹芳娴这个人的安危,脱口而出道:“瑾常在人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瑾常在受了惊吓加上呛了些水,胎象有些不稳,腿上的伤口并不深,微臣已经为瑾常在清理了伤口,做了包扎,不日便会痊愈。”
“可会留疤?”景离出声问道。
萧妍的心里对景离的厌恶越发多了几分。
“回皇上,瑾常在的伤痕并不深,调理得当,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景离点了点头:“你的医术,朕放心。”说完,景离拉起萧妍的手,轻轻抚摸着:“瑾常在今日救了朕,朕也是方才才知道,她不识水性,如此舍命”
萧妍看出了景离的意思,却道:“皇上疼爱瑾常在不在这一时,瑾常在今日刚得了封号,若再晋了位份,只怕惹人非议,不如待瑾常在养好伤,诞育龙嗣,再晋封也不迟。”
景离迟疑一瞬,这才想起来今日本来要去凤仪宫用膳,却失了分寸搞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被细究下去面子上总是会挂不住,曹芳娴也会被冠上狐媚惑主的罪名,便没再多说:“还是皇后思虑周全。”说完,看了萧妍一眼:“怎么那步摇,你摘了?”
萧妍抬手抚了抚发髻,这才恍然大悟:“回皇上,臣妾才做好一桌子的菜,沐浴更衣完,便听说皇上受了伤,匆忙赶来便忘了戴,皇上恕罪。”
“无妨,”景离说着,在萧妍的脸颊上抚了抚:“只是那步摇是朕特意为阿婉做的,真金与东珠的光华,最衬你了。”
萧妍颔首浅笑:“臣妾谢皇上。”
萧妍的余光看向床榻上的曹芳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