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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冷落清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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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檀香袅袅,萧妍向佛龛走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祝祷。

佛珠在指尖辗转,口中念念许久。

禅房外萧瑟的风声不时传入耳中,萧妍跪在拜垫上,后背挺得笔直。

“皇后娘娘,太后薨了!”魏禧材的声音从禅房外传来,“康宁宫来人,太后有懿旨,传阖宫听旨”

萧妍的脸上并无波澜,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也没有惊讶之色,仅是一念,“三日。”

说罢,披上浓稠的夜色中,去了康宁宫。

康宁宫殿内,嫔妃皆在,颔首拭泪间,萧妍看见跪在前排的陈诗语,也在默默擦拭脸上的泪花。

萧妍走上前,跪在众嫔妃前头,并未开口,泪盈于睫。

景离坐在床榻边,怔怔地看着太后的脸。

鲁嬷嬷捧着一道懿旨,立于床榻前,见萧妍来了,才缓缓将懿旨打开,宣读道:

“自新皇登基,哀家为大昭出宫祈福,未享天伦。”

景离的眼睛眯了眯,摩挲起了手上的扳指。

“幸得韶安陪伴,得以缓心中念子之情。今哀家已逝,丧仪结束后,命韶安即刻赴皇陵,为先皇与哀家守孝三年。”

韶安听完懿旨,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只是三年”景离眼底悲伤之情还未散去,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三年之后,韶安的年纪”

还没等景离说完,韶安跪正身子,郑重叩头沉沉道:“韶安愿赴皇陵,替皇兄与韶安为皇阿玛皇额娘守陵尽孝。”

景离见众人都在,也不好反驳什么,知道鲁嬷嬷故意要等人齐时才宣读懿旨,便是要逼着景离遵着这旨意,放韶安去皇陵守孝三年,只好准了。

昭元三年,九月初七,皇太后薨。

在此之后,便是太后丧仪,灵堂设在康宁宫。

丧仪的最后一天,待众人散去,景离屏退了左右,关上门,一个人坐棺椁旁,静思许久。

“皇额娘连最后一面都不与儿子相见,是当真恨极了儿子吗?”

一只烛花猛然爆响,景离回过头,看向那跳动着的明亮烛火,苦笑一声:“儿子自小便养在皇额娘膝下,本以为自己的嫡长子。

可二弟名为「珩」,三弟名为「琛」,那时儿子问皇额娘,为何儿子名字中的「离」字不是「璃」。

皇额娘不答,却另有别有用心者告知,皇额娘并非儿子生母。

皇阿玛厌弃母亲,母亲并没有位份,到儿子出生后,便一道白绫赐死了她。”

火光在景离的眼中跳动着,景离似乎红了眼眶,眸中所含却不是悲痛,而是愤恨,“若不是见过皇阿玛疼爱景珩与景琛时那慈爱的模样,儿子还以为皇阿玛不会笑呢。

景离握紧拳头,重重砸向地面,“原来他从不曾将朕看作他的儿子。”

“那儿子便定要争出片江山来,”景离松开因握紧而泛白的手,缓缓抚摸着棺椁上的漆饰,轮廓分明的脸上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鸷,“萧景山战功赫赫,得皇阿玛器重,儿子知道皇阿玛早想将萧妍指婚给景琛,所以儿子只能先与萧妍相知。

直到儿子立了战功,皇阿玛才真的许了朕与萧妍的婚事。”

“景珩是嫡子,景琛的母妃是宠妃,”景离将头靠在棺椁上,望着天花板怔怔道:“而朕,只能依仗自己的战功和岳丈的势力,才能站稳脚跟。”

“直到景琛残废,皇阿玛才愿意正眼看朕,儿子本以为机会来了,却不想,传位诏书上竟是景珩的名字。”景离讥笑一声,“皇额娘,若那诏书上不是景珩的名字,儿子看在皇额娘的养育之恩,自然会让景珩好好活着。”

蜡油缓缓融化,顺着蜡烛无声滴落。

静默许久,殿门紧闭,烛火烘着,景离的脸颊上竟氲上一层暖意。

“可这些年,儿子孝顺皇额娘确是真心。”景离站起身,在火盆里添了一把冥纸,继续道:“皇额娘为了韶安的事情怨儿子,那日朕匆匆赶去康宁宫,皇额娘也不愿见儿子。”

火盆里的冥纸熊熊烧着,景离看着它们一张张化成灰烬,“可生在皇家,便有应负的责任,这是皇额娘教给儿子的,皇额娘也忘了么?”

“儿子会遵皇额娘懿旨,让韶安赴皇陵守孝,只是三年之后,儿子对皇额娘的养育之恩也算是尽数还了,此后,便是韶安尽公主之责的时候了。”说完,景离阴沉着脸,将手里一摞冥纸扔进了火盆中,往外走去。

殿内并不透风,火盆又被盖住,火星闪动两下,一瞬后便没了声息。

康宁宫殿门打开的一瞬,秋夜里的风卷进殿中,吹开了火盆里的冥纸,又燃了起来。

冥纸带着火苗,被风吹起,散落在康宁宫殿内。

凤仪宫内。

“奴婢给娘娘打了盆热水,娘娘泡泡脚吧,这一连许多天,娘娘的脚都站肿了。”毋越放下内寝的帷幔,伺候萧妍褪去鞋袜,将双脚浸在温水中。

萧妍撑着脑袋,在榻上坐着,腰背一阵酸痛。

“皇后娘娘,”魏禧材站在帷幔和屏风后,轻声通报道:“皇上从康宁宫离开,回了紫宸殿。”

萧妍缓缓合上眼皮,“知道了。”

大概泡了一炷香的功夫,萧妍换上新的鞋袜,便让毋越去殿外守着了,将窗户打开,留着一盏烛火。

萧妍手里摩挲着曌天令,无心看书。

听见脚步声,萧妍将曌天令紧紧攥住,直到子书诚的脸出现,萧妍才松了一口气,“给你留了这扇窗子你不走,怎的从那边过来了。”

子书诚一如从前,抱着剑坐在榻上,给自己斟了杯茶,“院子里面人多眼杂,再说从你眼前跳进来我怕吓着皇后娘娘。”

萧妍看了眼窗外,见四下皆无异样,才将窗户合上,把手中的曌天令放在桌案上,“你可认识这是何物?”

子书诚见到那令牌,拧紧了眉头,“曌天令?”

萧妍惊讶道:“你认得此物?”

“我识字!”子书诚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么华贵的红宝石嵌着曌天令三个字,我还能看不出来?”

萧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倒真是自己糊涂了。

子书诚小心翼翼伸手抚摸着令牌上的那颗东珠,“太后薨逝,将此物给了你?”

“嗯,”萧妍敛正心神,看着子书诚一字一句道:“本宫想将此物交由你来保管。”

子书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