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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纪便是阅历一话果然说的没错。
瞧瞧这话说得圆滑的！
若是平日，慕芸萱一定对这种人嗤之以鼻，可能还会想些办法整治他的小聪明，不过她今日很开心，便也不和他计较了。
微微笑过，道声：“是吗？”慕芸萱不置一语地绕过他，径自拉开大门站到了外面。
这下子，那些人彻底慌了。
怎么，看这意思，她还真打算在这里等着慕望舒进门不成？
经验告诉他们，但凡慕芸萱和慕望舒一同出现，必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昨日，慕怀平吩咐了他们今早在这里接慕望舒，还特意说明，千万不能闹出大的动静。
可慕芸萱杵在这，怎么可能不闹出大的动静？
到时候，要是传出了风言风语，他们可怎么向慕怀平交差啊。
这么想着，他们只想赶紧把慕芸萱这尊大佛送走。
可没有人真的有那个胆量，敢真的上前，对她说：“六皇子妃，您走吧，您在这里，我们可实在害怕呀！”
于是，大家你推我，我推你，你瞪我，我瞪你，愣是无一人敢于牺牲自我，做这个出头羊。
结果，犹豫来犹豫去，却把载着慕望舒的马车给犹豫来了。
清晨的朱雀大道上，来往行人稀少，小商小贩们也还没有摆出摊位，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平和，仿佛这又是极为平淡的一天。
然而，马蹄哒哒的声音踏破了周遭的静谧。
一辆全黑的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那马车平凡朴素，没有一点特别的装饰，若没有旁人提醒，很难想象得到，曾经名动天下的“大历第一美人”正躺在里面。
马车后跟着一个骡子拉的板车，板车上大箱小箱摞得老高，最上面那几个最大的箱子落了厚厚的尘土，每颠簸一下，就有飞尘飘下，赶车的老倌嫌弃地捂住鼻子，极为不耐地催快了鞭子。
出嫁的时候，场面惊艳全城，如今一切回到原点，却变得这般凄清。
那些蒙尘的珠宝，被扔进一个个陈旧腐朽的箱子，随意地堆叠在一起，终是从人人艳羡，沦落成了街边敝履。
人生啊，每一刻都充满了变数。
曾经的慕望舒，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如斯地步呢？
马车停在门前，负责赶车的是一个陌生的侍卫，估计该是百里逸的人。
原来他还是有点人性的，好歹顾念曾经的旧情，没有把慕望舒丢在大街上，让她自生自灭。
不过，他不做，慕芸萱却很快就会让这事成真。
但在此之前，一切要慢慢来。
既然结果已定，就该好好享受这个过程才是，过分急切反而失了乐趣。
人活一世，要学会及时行乐，不是吗？
这么想着，慕芸萱向前进了两步。那侍卫勒停马车，抬头一看，却见一女子眉眼含笑，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看装扮，定然身份十分尊贵，加之她那突起的小腹，侍卫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跳下马车，上前请安。
眼色一物，着实重要。
大到一国之君，小到贩夫走卒，若不懂瞧人眼色，轻则留不住客人，拉不来生意，以致无以糊口，重则造成两国邦交破裂，引起战争爆发，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百里逸做人失败，教导手下人却很是成功。
这个侍卫不过看了一眼，便立即推断出了慕芸萱的身份，想来，若非她太过大名鼎鼎，便是遇到了一个聪明人。
可惜，慕芸萱这两辈子活下来，见得最多的就是聪明人，有大智若愚的，也有凭借着一点小聪明，步步登天的。
聪明人在旁人眼中或许还值得稀罕，但在她这儿，已是司空见惯，无甚好大惊小怪的。
受了那侍卫的礼，慕芸萱拾阶而下，径自越过他，走到那马车旁，上下扫了个大概，淡淡道：“这是做什么？”
侍卫被问愣，一只膝盖还跪在地上，头却拧向她的方向，说出了那个下意识的感叹词：“啊？”
百里逸废妃的事闹的那么大，怎么慕芸萱竟不知道这两日慕望舒便该返回丞相府了吗？
想想也有可能。听说自慕芸萱怀孕之后，百里浚便将她如珠如宝的供着，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除却那日送人头到五皇子府，她好像很少在外面走动，那些夫人小姐们组织的大席小宴更是甚少参加，消息闭塞也是难免的。
秉着关爱弱势群体的同理心，那侍卫不疑有他，耐心解释道：“属下是奉了五皇子的命令，前来送慕家二小姐归府。”
“哦……原来如此……”慕芸萱做顿悟状，转而惋惜哀叹：“唉，没想到五哥和二妹妹的夫妻缘分这么短，罢了，许是天意如此，也不好强求，好歹五哥仍顾念旧情，还惦记着派个人护送二妹妹归府，单是这份心意已颇为难得了，就这样吧。回头，还请你代我请向五哥道声谢，多谢他这些日子对二妹妹的照顾，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情虽散了，恩义还在，他若关心二妹妹，随时可前来看望，丞相府无尽欢迎。”
侍卫再次愣住。
慕芸萱和百里逸闹翻，早已是明面上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她却摆出这副扼腕的模样却又是为何？但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在客套说假，想了想，那侍卫还是恭敬应下，表示一定会原话转告给百里逸。
慕芸萱点头道了声“多谢”，侍卫以为她的寒暄话已经说完，便起身招呼后面的老倌下车卸箱，同时指挥等在门口的那些下人们帮着把慕望舒抬下来。
下人们还未动，慕芸萱忽而轻轻抬起手来，挡了他们的动作。
一抬头，仍是婉转含笑的神情，漆黑眸底仍透着明媚盈烁的颜彩，说出的话却寒意袭人：“等一下，都别动，这里可是丞相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从方才到现在，我都没看过二妹妹一眼，我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若不验明真身，被一些闲杂人等混入府中，可就麻烦了。你说是不是啊，这位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