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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员看首长眉头皱着、一脸急色,啥话也不敢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在他们军区,最恐怖的不是司令,而是萧团长,现在他儿子丢了,也难怪师长这么着急
周川对军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正忙着跟人讨价还价呢,到了隔壁村才知道,村里赶车的才已经走了,她想要“包车”去镇上,只能等下午骡车回来才能走,不过她来都来了,不可能白跑一趟,这不,她跟人死磨硬磨,才拿到了六毛钱的“包车价”。
按那俩大姐的说法,其实是贵了的,可人家一看她是个生人,还长的那副德行,咬死了价不松口,弄的她没办法,只能被人宰一刀。
搞定了车子,她就往回走,按理说她应该在村里等车,中午花两钱在老乡家买点吃的,省得来回走折腾,可她想都没想就放弃了,这边太坑人了,她可不想被人当冤大头宰,回部队不光蹭个饭吃,还能对他们震慑震慑,她也是部队的军属呢。
出了村子,周川就慢悠悠的晃着,反正她时间大把,不着急。
走了没多久,她就见两个穿军装的朝她走来,她也没当回事儿,她可不会傻乎乎的觉得部队真的那么讲良心跑出来挽留她,讲良心不可能,挽留她更不可能,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倒是有可能。
等人越来越近,周川看来人是个熟人,还是没当回事儿,继续慢悠悠的晃着。
对面的杨师长看她悠闲自得的样子,急的额头冒汗,咳咳,也有可能是热的,不过,杨师长急是真的着急,看对面的人不急,他只能小跑着过来。
周川看对面的人跑了起来,明白了,等人跑的近了,周川还热情的打了招呼:“哎哟,杨老头不错嘛,这么大年纪还锻炼呢,你这是野外拉练?”师长不好当啊,一大把年纪还得保持体能。
杨师长喘了两口气:“北晨的孩子离家出走了,就是萧然,他刚才离家出走了,这事你知道吗?”
周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杨师长说萧然的时候,她才一愣:“离家出走?你们怎么着他了,他要离家出走?”她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你们是不是有谁在我走后又去给人孩子气受了?是不是你媳妇干的?我一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站在边上的警卫员连忙呵斥:“瞎说什么!”
杨师长看她眼色没有异常,再听她提到自家那口子,脸上一阵不自在,听到警卫员的话,一个冷眼过去:“一边待着去!”他干咳了两声,尴尬的跟周川道歉,“新兵蛋子一个,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川撇撇嘴:“我就一小老百姓,哪敢跟你师长大人的警卫员计较?”
杨师长讪讪:“周同志,你怎么突然要走?好像萧然是因为得知你走了,才收拾了包袱追你,你,你是不是跟孩子说了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就纯粹想知道一下原因。”
“真的离家出走了?没骗人?”周川死死盯着杨老头的嘴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杨师长点头:“走了有一阵了,小马已经派人去找,警卫连也撒出去了,周川同志,我找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疼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真要跑出去丢了,或是被拐了,那,那,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我问你,你昨晚有没有跟他说了什么,让孩子误会了?”
周川看杨师长点头,她也跟着着急,听到已经派了好多人去找,心里才好受了些,不过杨老头接下来的话,她确实不能苟同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是我鼓动的孩子离家出走吗?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退一万步,我就算说了鼓动的话,那你们要待孩子好,人孩子能离家出走吗?就说你家那口子,她要是没密人孩子的饭钱,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人孩子能走?”
什么误会?狗屁的误会!她盯着杨老头的老脸看,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怕人孩子爹回来没法解释,想把臭屎盆子扣我头上?还“后果我不能承受”?我看是你们怕了,就他爹的脾气,知道亲儿子被你媳妇气走了,怕不是要弄死你全家!”
杨老头双手背着,眼神深邃:“你真没说什么误导孩子的话?”
周川翻了翻白眼:“我说什么?我连再见都没跟他说一声!”
杨老头看的仔细,确实没发现一点异样,才长叹了一口气:“你别误会,没有人让你背黑锅,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是萧团长唯一的孩子,我们紧张一点也很正常。”
周川听着有些刺耳:“怎么就唯一的孩子?他不是还有一个闺女吗,咋地,你们部队也搞农村重男轻女的那一套?”
杨老头开始一阵紧张,听到后面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瞧我这嘴巴,我在老家听人念叨惯了,一时没管住嘴就带出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周川看他道歉道的很诚恳也就没死抓着不放:“别一天到晚张口闭口的废除封建包办婚姻,那什么重男轻女才是该彻底消灭的封建糟粕,我这也是为你们男人好,再重男轻女下去,可没年轻姑娘给你们当媳妇喽!”
边上的警卫员死死瞪着周川,杨老头也是差一点被气出一口老血来,他瞥了一眼周川,仰头看了一会天才平复情绪:“你啊”
周川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说下去,就提着包裹继续走。
杨老头摇了摇头,跟着往回走:“周川同志,我已经听小马说了昨天的事,我严厉批评过他了,唉,他做人也难,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他战友的媳妇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了”
周川自顾自的走着:“谁做人不难?不过我个外人老麻烦他也确实不合适,我已经约好了车,今天下午就走,这地方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还是回老家算了。”
杨老头注意到她肩头一个丁点大的包裹,搞的心里很不落忍:“别,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有你们在后方支援前线,我们哪来的鞋穿,哪来的粮食吃兴许有的人忘了,我杨彪没忘。”
周川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师长感谢她,不过她还是很谦虚的推辞:“当初年轻,傻乎乎的啥也不懂,被人忽悠了”
杨老头干咳了两声:“呵呵”他看了看远处的群山,心胸才开阔了些,“萧同志,你得相信组织,相信党,我们当中是有些人忘记了当初革命的初衷,但大多数人还是好的,你不能一杆子打死一群人啊,你好歹给我们一个机会”
落在后面的警卫员听着师长“低声下气”的跟人求和,他的一双眼睛就差将前面“蛮横不讲理”的周川瞪出个窟窿眼出来,不过他也只敢瞪瞪而已。
听着杨老头不断的碎碎念,周川有些烦,她突然停住脚步,想让杨老头别啰嗦了,她刚张嘴说话,眼角的余光正好不凑巧的将警卫员的神情看进眼底。
这下她也不说话了,直接走到警卫员跟前:“啥意思啊?用那副眼神看我!”
警卫员脸涨的通红,他一会看着周川,一会看着杨师长,不敢随便乱说话。
杨老头抬腿就是一脚:“给我滚回去关禁闭!”看人麻溜跑远,才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周川解释,“我让他回去关禁闭了,呵呵,小孩子一个,不懂事儿!”
周川望着飞跑回去的“小孩儿”,砸了砸嘴巴:“不行,就让人换个警卫员,你好歹这么大领导,找个愣头青不合适!”
杨老头摇摇头:“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嫩了,还得再历练历练。”
周川也只是随便说说:“行了,你也赶紧回去,你这么大个领导,我可没本事保护你。”
杨老头自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眉头又皱上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心要走?你就一点不担心孩子找不回来?”
周川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和一双腿:“你瞅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我是走的比你们当兵的快,还是跑的比你们当兵的快?我留下也帮不上忙啊。”
杨老头没看人家的瘦胳膊瘦腿:“我没让你找他,小马开着车找,外加一个警卫连撒出去,用不着你,只是我寻思着,那孩子离家出走十有八九是找你去的,如果他回来看你不在,不得再跑么?”
周川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吃惊的看着杨师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走了?”
杨老头也很惊讶:“你干什么这模样?你不是挺喜欢那孩子的么,现在孩子丢了,你就一点不担心?这么急吼吼的想走?”
“我之前是可怜那孩子,可经过昨天的事,我发现我比他还可怜呢,他好歹还有爹,我爹死了、娘改嫁了,如今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在你们这待了两天,又是被冤枉,又是被人告黑状我哪还有可怜人家的资格?不如趁早滚蛋,没的碍人的眼!”
之前很担心,不过听说部队又派了车,又派了警卫连出去,她就不担心了,萧然出去没多久,加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会被陌生人三句两句就哄走,估计一会就能找回来。
“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迟早要走的,你与其跟我在这磨叽,不如劝你媳妇以后对人孩子好点儿,在吃上面别那么抠搜,毕竟花的是人老子的钱,她心疼个什么劲儿,该给孩子买鸡吃就给人孩子买鸡吃,该给孩子买肉吃就人给孩子买肉吃!”
杨老头老脸一阵红一阵白:“都,都是穷闹的,我们自己在家也舍不得吃,不是不是存心的,”被周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头叹了一口气,“她就那性子,从小就那样,我劝了,不管用啊,唉,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你让她那么给孩子吃,能把她心肝疼死。”
周川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我不是他亲娘,不可能管他一辈子!”
杨老头看周川去意已决,死活劝不动,也就没再坚持,转而说起了别的:“我等会让人给你送点东西,来一趟不容易,总不好让你这么走了。”
周川一听有东西拿倒是没拒绝:“别太重,太重我可拿不动!”
说开了,两个人就聊了些路上的见闻,杨老头不愧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好多地方都知道,周川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两个人聊的还挺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