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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姨眉梢紧锁,斥责道:“孩子母亲未泪,你何泣?”
女子一愣,不明所以。哪怕家训再严,孩子受伤,父母岂能不心疼?此刻的哭泣,对母亲而言,皆是嘲讽。
程老默然,面色不豫。
唐明远目视郭岩,郭岩紧抿双唇,欲言又止。旁一青年开口:“抱歉,萧萧仅是惊慌。”
郭岩望向叶韵,目光含着求助。
叶韵正欲回应,石姨却按被子assertive地言:“今日之事,非交代不可。尔等不疼我儿,我疼!我唯一血脉,受尽苦难,谁敢伤他!”言罢,泪如雨下。
叶韵眼中泛红,面对母亲之痛,愧疚与心疼交织,沉默不语。郭岩虽是挚友,但眼前的母亲、师父、师弟,皆为至亲。他岂能忍心让他们失望。
唐明远洞察石姨之意,暗赞:姜还是老的辣。石姨如此坚决,郭岩再言,叶韵也不会妥协。且郭岩若稍有颜面,绝不可能为他人辩护。一切,只待真相揭晓。
此乃石姨肺腑之言!
“任何触及我儿子伤痛者,不论理由,概不宽宥!”石姨语气坚决,言辞锋利,“绝无例外!”
“谁怜此女泪,谁顾我儿痛?我儿如今重伤在床,你们可知我心中之痛?”石姨身体颤抖,无人知晓她在得知儿子受伤时,曾一度窒息般的恐慌。然而,她已决意放下恐惧,即便终身护理,或随儿子而去,内心反而归于平静。
萧萧脸色略显苍白,感觉石姨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不由自主地躲向身旁的男子。
郭岩面色沉重,承认道,“此事,确因我而累及叶子。”
石姨却不予理会,直截了当地提出,“我有数问,望如实回答!”
萧萧未语,青年男子却先开口,“您请问。”
石姨追问,“首先,那位青年是何人,与你有何关联?”
男子未及回答,石姨已断然,“非你所问!让其亲述。”
萧萧这才缓缓道,“是我表弟。”
石姨语气冷漠,“关系匪浅?否则何来钥匙?”
萧萧吞吐,“我……独居,恐生变故,故将钥匙相托。”
“他竟然带催债者闯你府上?”石姨讥讽满满,“你交出钥匙,他随身携带,显然关系匪浅。那你是否也安心,这样的表弟不牵累你的男友?”目光在男子和郭岩间穿梭,“如此关心,连你家中有他人也了如指掌,带人上门也不怕牵连你?”
萧萧面色骤变,唐明远质疑:“通常借高利贷者,催收上门不都是求财?怎会一来就动粗,难道有深仇?”
众人非傻,其中更有警界同仁,疑云顿起。
石姨继续揭露:“我家儿与郭岩登门,提前你电询,称不适,儿稍通医术,遂前往。郭岩失误未明说同往,你状况显然非病!”
石姨几乎指斥萧萧心机,郭岩此刻回想细节,望向萧萧,她紧拽衣襟,泪流:“我没……我真的不适,我……我没想表弟会这样。”
男子注目女友,面色数变:“阿姨,此乃揣测,真相如何,待查证后再议。”
“现况非人所愿,而且……”男子稍作犹豫,“萧萧内向,不爱外出,难与社会闲杂接触。”
萧萧坚决点头:“自接郭兄电话至他们登门,我哪有分秒闲暇筹谋其他?”
石姨冷笑一声:“若赐你时间,你以为你能布置得更周全?”
萧萧激烈摇头,却遭遇石姨的冷漠忽略,石姨的目光转向她的男友:“你心中自有一笔账,你的女友近日可有异样,别沦为他人操纵的棋子。”
石姨突然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对郭岩和你男友抱着何种企图?”
萧萧身形微摇,几欲不稳:“阿姨,你不能污我清誉,我与郭兄曾是情侣,但分手后再无瓜葛。”
“无瓜葛,那你何必召他上门,单独密谈?若真有关系,事情还了得?”石姨素来心慈,然此刻忍无可忍。在她眼中,不论萧萧有何企图,都是自作自受,错在牵连了自己的儿子,让叶韵受伤在床。“我不愿再听你辩解,我儿亦需休息。你们,悉数退下。”
此言不仅对萧萧,亦指向郭岩及萧萧男友。萧萧男友此刻面色难看,叶韵母亲言辞虽含怒气,但若萧萧确无引起误会之行径,也不至如此。
郭岩开口:“阿姨,我……”
“你,叶子儿时的知己,心系他的安危。但此时,请设身处地,体谅一位母亲的心绪。我望不见你,是为了专心护理我的孩子,请给我这份宁静。”石姨语气虽柔,却满载母爱请求,郭岩心头愈发沉重,无言以对。
“明日起,我再来探望叶子。关于此事的调查,我会严密跟进。”郭岩紧抿嘴唇,决然承诺。
唐明远挥手上前,“请便。”
郭岩等人无奈,却无理由逗留,逐一步出。
门闭之后,程老开言,“你这是何苦,身陷其中,不知避让。本就鲁钝,再伤脑筋,如何是好!”
叶韵虽遭痛楚,却未失智,轻声诉苦,“我欲呕,实难忍受。”
石姨断然回应,“忍!”即便如此,依旧操持细心,一边照料一边责备,“何苦愚钝至此!”
叶韵的抗辩显得无力,“我并不想……”
唐明远建议,“师叔、石姨,你们回去吧,我在此照料师兄。”
石姨权衡唐明远与楚瑾的交情,及楚瑾的健康状况,“我留下。”言辞坚决。
“留下小唐足矣。”程老断言,“小唐医术精湛,体力充沛,足以应对不时之需。你大可早上来接班,仅需一保镖随行。两日后,护工即可接手,夜间无需陪护。”
石姨深知此乃上策,对唐明远说:“小唐,此番劳烦你了。”
午后,不等唐明远张罗,楚瑾已先一步备齐餐食。饭毕,石姨留下,唐明远与程老先行返程,唐明远匆匆而来,遗落诸多必需品,须回住所取换洗衣物。
唐明远亦留保镖待命,以防不测。
待二人离去,石姨借故遣走保镖,细心的为叶韵更换输液瓶、放置暖水袋,然后正色道:“儿啊,勿要昏头。”叶韵迷惑地看着母亲,石姨坐在他旁边解释:“虽郭岩与汝友谊深厚,但小唐所言所行,无不为你谋福祉、助你解困。”
“妈,放宽心,我分得清是非。”叶韵迅速回应,“对师弟,我感激不尽,清醒时便见到他了。”
石姨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韵头上的绷带,心痛不已,“郭岩,你的童年挚友,对你关怀备至,我并非质疑他人品。但在感情和女色面前,他常显得迷茫,或许因频繁受伤,他认为你的伤痛微不足道。他未打扰你休养,但心里始终偏向那女子,否则不会为她求情。”
叶韵默然点头。
“然而,在我眼中,你才是最重要的。你师父和师弟也如此,对那些让你受伤之人,我们自然要严厉。”石姨语气轻柔,“正如你所述,你醒来首先见到的是师弟,那郭岩呢?他本应陪伴在你身边。若不愿被打扰,方法多的是。护士的照顾能替代亲友的陪伴吗?即使他们无所作为,仅坐在你视线所及之处,你的心是否会感到安宁?”
叶韵沉吟片刻,终是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