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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个时代,虽然有很多种类的糕点,却没有月饼。想着自己做一点解馋,但是月饼需要的原材料较多,工具还要现制作,动静不小。要是自己吃独食,好像也不大好,干脆认认真真的做多些,趁过节时大家都尝尝。
就去找大姐商量,夸口说要制作一种过中秋特别应景的糕点,还说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丰收团圆饼。杨芙与杨依依最近的关系不错,就答应了。
大小姐有交待,众人都配合的很。采办处按单子弄来了胡桃、榛子、松子、芝麻、干葡萄、桔子、豆油、精麦粉、红糖块。
工具院里木工坊按杨依依提供的图纸与描述,用硬木做好了六个圆圆的不同图案的饼模子,泥工处也在杨依依亲自指挥下弄好了烤炉。杨依依知道现在还没有白糖,就把红糖块和桔子拿走说要到老太太的小厨房那边加工一下。
准备了好几天,万事具备,此刻正指挥着大厨房的厨工厨娘们干活呢。先弄馅料,一早已让把胡桃、榛子、松子仁取出来,还有淘洗好的芝麻分别炒香晒凉,再把大粒的果仁擀碎些。前几天自己炼制的冰糖块,让人用大木棒敲成小块,还让人把新磨好的精米粉炒熟,加些许自己带过来的白糖与糖渍桔皮丝,用炼制的猪油与熟豆油把这些料都和在一起,团成一个个小圆球,这就是馅料。再弄饼皮,又让厨娘们用猪油、熟豆油、麦芽糖浆、蜂蜜和了面,醒发一会儿,准备做饼皮。
红绫走到七小姐身边,行了礼,小声说:“七小姐,夫人让您回侍郎府,到她那里一趟,她有话说。”
杨依依闻言冷笑一声道:“没看我正忙着呢吧。等我忙完了再说。”红绫闻言脸色一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院子角落尴尬的站着,看厨房众人被七小姐指挥的团团转。
杨依依一边让厨工用上好的无烟炭把炉子升起来,一边指挥几个厨娘制作饼胚。把面团分成一个个小面剂,用擀面杖擀成略厚的圆饼,包上一团馅料,用虎口团着收了口,排在大案板上。再让小厨工用棕毛刷给木制饼模上薄薄刷一层油。把包好的饼胚团子放入模具,轻轻一摁,再扣出来,就成了一个好看的月饼生胚。每做三十个,就刷上熟豆油,用夹子放入炉箅,慢火烤制。一股股甜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第一炉月饼出来,杨依依让人拿油纸包了十块,递给红绫,让她先带回去,别杵在这里碍事。其余的月饼用刀一分为四,让在场的每人尝一块,众人都夸好吃。众人兴致极高,整整一天,制出来五百多块。
再说红绫拿着月饼回了侍郎府,把事情回禀了主母。陈氏闻言大怒,把月饼摔了一地,起身想去找杨依依算账。众婢都来劝阻,这是母女之间的事,不要闹大,惹人笑话。陈氏没法子,一天闷闷不乐,晚上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睡,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第二日一早,陈氏又吩咐红绫来叫七小姐回府,如果她不回来,自己就亲自去寻她。不多时红绫回来了道:“小姐说学业不能耽误,等朝食后才过来。”陈氏没办法,心里窝火,却只能皱眉等着。
杨七小姐照样的锻炼身体,读书,朝食过后,自己准备去见陈氏。想了想又小声吩咐红豆两刻钟后,请老夫人去侍郎府救命,才不紧不慢地往侍郎府去了。
杨依依到了主院,先向她母亲行礼,众婢女也向小姐行礼。陈氏黑着脸瞪视杨依依好一会儿,忍着气道:“你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依依冷笑道:“大约是知道的,你知道女儿今年几岁了吗?我手里没有半文钱,举手投足都费劲。我如今自然要有自己的花销了,不劳母亲再替我管钱物。”
陈氏道:“不是有老夫人吗,你在那院,吃喝花用都由老夫人管。有什么地方要花钱!你从小好吃爱玩,不思进取。钱在你手里也是浪费了,须得我从中把着,等你姐弟大了,才能有好日子。”
杨依依怒了:“难怪人人看不起你我,你当母亲的没本事赚来,只知道挪用孩子的月钱。我当孙女没有本事孝敬,只会占老人的便宜。你的吃喝穿用也由府里供着,你又抄书又绣图,偷偷换了钱,不知道在外地置办了什么产业,却见人就装可怜的哭穷,当谁都不知道呢。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怕是只为你那宝贝儿子攒老婆本呢吧。祖母身边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你看霏霏经常给她们放赏,她们都高看八妹一眼。我呢,身无分文,众人看我的眼光中都透着不屑。以前我小,看不懂,现在我可明白了。我现在还小没啥能耐,我们俩个各自顾各自吧。或许长大以后我过得好了,肯定会照顾你和弟弟。”
陈氏道:“不行,我生你一场,你必须要听我的。以后还得照旧,等你出嫁了,我自然就不管你了。若我与你弟弟过得好,你嫁到哪家,哪家都会高看你一眼,如果我们过的艰难,你以为夫家还会看重你吗?”
杨依依道:“父母之爱子女者,为之计深远也。父亲为兄长和姐姐打算,母亲也为弟弟尽心,我呢,有父母还不如没父母。”
红绫忐忑地说:“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夫人在气头上,你别犟了。”
杨依依冷笑道:“母慈子孝,母慈在前,子孝在后。她都不管我以后如何,我还管她死活。我的钱我自己把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就给谁。”
陈氏呼地站起身来,指着女儿骂道:“你这孽障,你敢顶撞长辈。”
杨依依想:说起陈氏生她,真是不情不愿呢。疼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孩子,一看不是男孩,不顾自己产后体虚,当时就哭的撕心裂肺,让众人都觉得她莫名其妙的。月子里也是天天掉泪,常常气噎声堵,自怨自艾。孩子满月后,老夫人说要养活,她二话不说,就让乳母抱着杨依依跟老夫人去了。从小她没吃过陈氏一口奶,这些年,不说多贵重的东西,当母亲的擅长女红,都没给女儿做过什么东西,女儿的月例她领的心安理得,却没给过女儿任何底气。母女间,没什么情份。算了,事多着呢,可别听她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想到这里杨依依起身告辞。陈氏目的没达到,气急败坏,拍着案几,让众婢摁下杨依依,自己上来狠狠的打了杨依依一耳光。杨依依的右脸马上红了一片,稍后,显出明显的巴掌印。杨依依咬牙切齿地道:“放开我,等我告诉祖母,扒了你们的皮。”
众婢害怕起来,七小姐从小是老夫人恩养着的,要是打坏了,老夫人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的。夫人是主母,又有公子傍身,肯定没事。自己当奴婢的,却不好说了。众人不敢再拉扯小姐,杨依依很快挣脱了。
她狠狠地瞪着陈氏:道:“今日这事我本不想闹大了,让旁人看笑话。你到真下得去手,为了克扣你九岁女儿的月例,高门大户的主母,活不起似的,怎么着也不至于到这份上吧。我这人是个犟种,偏偏就不给你,看你敢打死我。”
陈氏气急败坏地扑上来还要打,杨依依一头撞向陈氏的胸口。众人想劝架的,可是拉小姐,小姐连抓带咬,拉夫人,夫人胡打乱踢。母女俩打成一团,众婢都傻眼了。
两人终于打累了,陈氏衣服有几道裂口,手上几个明显的牙印子,扶着柱子,喘着粗气,骂骂咧咧,杨依依头发散乱,脸上除了掌印,还添了几丝血道子。
老夫人领着人闯进来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老夫人带着气来的,她听红豆跟她禀告了杨依依留的话,知道家丑要瞒不住了,就怕娘俩闹出丑事,急急带了身边得力的两个婆子赶过来。
老夫人一路上心里翻腾,刚托了晋王妃规劝杨荀杨芙,效果还蛮好的,府里安静了好几天,看来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刚安生没几天,五儿媳妇又跟七孙女闹上了。这陈氏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以前看她谨慎小心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懂事的,原来也是眼皮子浅的很。依依从小是个混不吝的,这几个月刚有点上进的样子。一个侍郎府正头夫人,一个英王府老夫人养的嫡小姐,母女俩若因为几贯月钱争竞起来,传出去可丢死人了。老夫人一路快走,气喘吁吁,等看到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
陈妈妈扶着老夫人在胡床上坐下来,老夫人叫杨依依过来,摸着她的头发,心疼地看她脸上的伤痕,让林妈妈给她整理一下,红绫马上从妆台上拿过来梳子递给林妈妈,林妈妈拆了依依的头发给她梳理。
老夫人恨声道:“看看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还要脸不要?多大点事,怎么还打起来了,依依犯了什么错?你说给我听听。”
陈氏抢先道:“我教训女儿呢,她敢顶撞我这个母亲,我说一句她顶一句,说话夹枪带棒的,一点长幼尊卑都没有,我一下子火起来,就打她一下,她居然敢和我对打,实在忤逆不孝,等他父亲回来,定请家法打死她。”
老夫人拍着案几骂道:“我看谁敢要孩子的命!我养了这么大,都没舍得打她一指头。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顶撞你这个母亲呢?”
陈氏道:“母亲,您也知道我的日子实在艰难,我嫁妆不丰,没有什么进项,我家侍郎大人几乎没给过我什么钱。三小姐虽然把我与小儿的月例按时足数发下来了,我是处处省俭的,但真是不够用。我要买绣线,又要与府内和族人有些人情往来,还要顾着蒿儿的将来,想给我儿置些产业,没办法,挪了依依的月例。我自己没什么来钱的道,可我也没闲着呀,我日夜都在刺绣大幅的绣品,托人悄悄去西市的衣肆绣坊换些钱。从不敢乱花,都给我儿子存下的。我寻思依依还小,暂时用不到这些,权当她孝敬我的吧。这个月,她居然让大嫂把她的月例直接发到那府里去了。我不光是心疼这钱,我是怕大嫂插手了此事,估计大家都知道了,肯定笑话我,如今连女儿都不服我,因为几贯钱都求到伯母面前去了,我这面子上实在下不来,想叫她服个软,她却驳了我,我怒上心头打她几下,请母亲体谅。”说着说着还掉起泪来。
老夫人气得几乎说不话来,运了半天气才训道:“让我怎么说你呢,出身固然有贵贱,个人德性更为重要。你嫁妆不丰是你娘家的问题,谁叫你没托生在贵族大家,当初我家的聘礼可是足足的。我儿不肯托付中馈,就是看你目光短浅,不堪重用。府里有先妇留下的嫁妆和孩子,还有妾室,以后还会有庶出的子女。你对自己的女儿都如此锱铢必较,又如何会对别人的孩子好呢?这月钱本来就是府里给这个嫡小姐的,你有什么资格挪用。她央了她大姐暗地里调过来了,并没有与这府里的人细说,就是想给你留面子。你还要闹,你还要打她,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她母亲。我就不信,将来蒿儿长大了,府里能亏待他,现在没有依依这份,你们就不能活了。”
陈氏听了这话只管放声大哭,自觉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