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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蓁蓁哭得梨花带雨,太后看了很是心疼,但想想她做出来的事情,又不得不狠下心肠:“齐嬷嬷,明珠郡主现在需要冷静、冷静,你带她下去抄两本佛经。”
沐蓁蓁心中发慌,连忙膝行上前攥住太后的裙摆:“太后,蓁蓁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求您大发慈悲,就成全我吧!”
为了顾远悠,她可以扔掉自己的尊严。
太后猛的将她甩开:“哀家早就和你说过,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情情爱爱的能够支撑你到什么时候?还是手中的权势最为牢靠!”
沐蓁蓁却是摇头:“太后,我是庄王的嫡女,您亲自为我请封的明珠郡主,身份上已经是尊贵无比了,再者说身为女子,最终不还是要在后院之中相夫教子的吗?若是能够嫁给顾远悠为妻,我宁可不要手中的权势,只守着他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太后眉心皱得更紧,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胡说!若你没有权势,没有可利用的地方,那顾远悠凭什么只守着你过日子?男人的野心历来都大得没边儿,你眼中大破天的情情爱爱,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偶尔品尝到的一杯蜜茶!当时喝的时候甜蜜无比,可喝的时间长了,同样觉得腻味,毕竟这世间谁也不能靠着蜜茶生活下去。”
“太后……”
太后不忍心再看她,直接对着一侧的齐嬷嬷挥手:“把她带下去,让她好生反省一下。”
“是。”
沐蓁蓁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带了下去,这一次太后说到做到,直接将她关到了新建起来的小佛堂里,齐嬷嬷还找来两本厚厚的经书,直言不写完,便不会放她出去。
沐蓁蓁心中已经恼恨到了极点,甚至对太后的怨恨已经超过了苏姚。
齐嬷嬷看着她一直不动笔,不由得开口劝道:“郡主,早些写完您便能出去了,还是快些动手吧。”
沐蓁蓁充耳不闻,神色愣怔的跪坐在蒲团上。
齐嬷嬷叹了口气,将笔墨一类准备好之后,便放轻脚步退了下去。
正殿内,太后正揉着眉心,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之色:“你回来了,蓁蓁如何?”
“回禀太后,明珠郡主的年纪小,难免想得不通透,等她再长大一些,必定能够理解您的一番苦心。”
“现在你也看到了,蓁蓁不过是扭伤了脚,提前从万华寺上下来,紧接着便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她不想为哀家祈福,受不了长时间跪经的苦楚,所以才演了这桩苦肉计,提前从万华寺脱身……”
“都是些小人胡言乱语,奴婢已经奉您的命令,在宫中四处敲打过了,一定不会再有人乱说话。”
“能管得住一时,却管不住一世,这只是在宫中流传几句,轻易便能敲打下去,若是传到了外面,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太后叹息一声:“蓁蓁的年纪也不小了,眼下的情势一天一变,说不准什么时候这整个天都会变了颜色,总要提前做些准备的。”
她想要推着沐蓁蓁上凤位,甚至可以为她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可最终踏上凤位的那一步,还是要她自己走的,若是连这最后一步都迈不稳,说不得便会前功尽弃。
“还是要好好的管教她,让她尽快适应宫中的形势才是。”
齐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理解您的一番苦心,可是明珠郡主那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这态度抵触的很,到现在还愣愣的跪着,一个字都不肯写呢……”
太后的面色越发阴沉了下来:“你亲自盯着,她不写完,绝对不要让她出来。这一次,哀家就下狠心,好好的磨一磨她的性子。”
她亲自动手,还能掌握个分寸,总好过让她日后被别的人磋磨掉所有的棱角。
“是,奴婢会亲自盯着,请太后放心。”
太后揉了揉额角:“宫外,苏姚开始施粥了?”
“是,也不知道她怎么请动了万华寺,京都之中都被惊动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拿她和明珠郡主做对比,这样下去,奴婢担心郡主的名声会受损更重。”
“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儿啄了眼,暂且让沐凝华得意一阵子吧。另外,尽快动手,让沐凝华嫁到顾家去,我要彻底绝了蓁蓁的心思。”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姚随着万华寺的僧人一起下了山,一万两银子买到的粮食不算少,万华寺中的僧人被派遣出来一多半,仍旧有些忙不过来。
苏姚带着玉芙和沐卿晨,在城南的慈幼局门口帮忙。
前来领粥的人,看到苏姚一身素衣却气度非凡,都有些不敢上前惊扰,得知这次出钱施粥的人是她之后,只远远的行礼致谢。
苏姚帮着盛粥,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啊啊的叫声,不由得转过头去。
两名妇人正阻拦着一名老妪。
那名老妪披散着头发,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一心的想要靠到苏姚这边来。
玉芙手拉拉苏姚的衣袖,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那名老妪便是她们要找的那位伺候过皇后的老嬷嬷。
苏姚端了碗粥,举步向着那名老妪走过去:“老人家可是觉得饿了?这碗粥是之前冷出来的,现在已经不烫口了,老人家若是想喝,便拿去吧。”
那名老妪见到粥碗之后动作越发癫狂,两名妇人一时没防备,竟被她挣脱了出去。
她直接抢过粥碗,仰头就向嘴里灌:“好喝,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喝……”
苏姚眼神一动:“老人家可是没有吃饱,我再去端一碗粥,您坐到一旁慢慢喝如何?”
那名老妪突然安静下来,抬手掀开遮挡住面容的头发,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姚。
苏姚面带微笑,竭尽全力的让自己的神色柔和下来,周身散发着无害到了极点的气息。
好一会儿,那名老妪才试探的伸出手,将粥碗放在了苏姚手中。
苏姚接过之后,盛了满满的一碗粥,而后重新放回老妪的手中,牵着她到一旁无人处的台阶上坐下。
这一次,那名老妪并未如方才一般狼吞虎咽,而是双手动作优雅的捧着碗,一点点的向下喝,动作之间隐隐的能够看出她受过严格的规矩教导。
苏姚眼神微微一动,蓦然开口说的:“嬷嬷出宫了这么多年,在宫外,一个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