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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高尧最快的一次，因为网上就有现成的答案。
消息刚发过来，秦顾还没来得及点开，手术室灯光暗下来，医生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以最快速度冲上前来的沈淳：“病人手术很顺利，现在转icu观察一个星期，没有问题就能转普通病房，最迟三个月就能出院。”
沈淳顾不得自己没擦干净的嘴，忍住眼中激动的泪水，对医生鞠躬道谢：“谢谢医生，谢谢您。”
“这是职责所在，”做了八个小时手术的医生神态疲惫，“待会您办一下手续，明天治疗的方案会给出来。”
“好。”
沈淳手伸到衣服口袋，摸到自己的信用卡。
今天的手术已经刷爆了一张，还好她知道望望的病最烧钱，办了好几张以备不时之需，也跟邱铭丞说好实在不够先借他的。
秦顾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为了几万块钱的icu费用发愁：“孩子呢？”
“孩子打了麻药，马上推出来。”医生说完活动活动筋骨，慢吞吞离开。
秦顾知道沈淳想第一眼看孩子，他更知道沈淳不可能接受他的钱，于是伸出手：“我去交钱，小孩儿肯定想听见你的声音。”
“嗯。”沈淳不想暴露自己窘迫的现状，虽然她之前有很多积蓄，但这次手术花费多不说，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剧组的事儿，剧没播出她就没钱。
但秦顾说到点儿上了，她的确想第一个看见望望，一路陪着望望，让他不害怕。缴费再晚人也少不了，这会儿一定是不排队不行的。
她拿出信用卡放到秦顾手上，强装冷静的对他道谢：“谢谢。”
秦顾颔首，低头却发现是信用卡，他看着沈淳抿着嘴唇强装镇定的模样，知道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于是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去缴费。
沈淳捏紧拳头，心里酸涩又难受。他一定是最瞧不起自己这样的“穷人”“下等人”，不过好歹没当面拆穿不是吗，知足吧。
她没来得及多想，沈望被推出来，漂亮的小脸因为手术也肿得大大的，头发也被剃光了，蒙着纱布整个人看着可怜得紧。
“望望”沈淳一出口发现自己又是哭腔，她掐了大腿根一把，深呼吸缓下来。
旁边的护士边推床边跟沈淳解释：“孩子还在麻醉状态里，大概过半个小时就会醒过来。手术时因为他是小孩儿，打全麻危险性大，一直给他打的半麻，他也很乖没怎么乱动，是个乖宝宝。”
“辛苦你们了，”沈淳也跟着走，“那他醒过来疼不疼？是不是还要加麻醉？”
“没什么辛苦的，咱们习惯了。”
护士示意她看旁边输液的吊瓶：“吊瓶里的药自带一点麻醉效果，一直输液加上本身手术时候的麻醉效果还没过去就不会痛，不过明天可能效果没了就疼起来了，您要注意陪着别让他乱动，免得再出问题。”
“好，好。”沈淳连声应。
很快开门，她想跟进去，被护士制止：“家属也不可以进去，要进去得先换衣服，今天太晚了，明天您再来看吧。”
沈淳张张嘴，想说自己愿意换衣服进去陪着，又怕打搅了人家医护人员，想了想最终问：“那能不能这样，把手机放进去，这样他一醒过来就能听见我的声音，他还小，我怕他半夜醒过来没有人害怕。”
“可以的，”护士答应得爽快“另外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咱们明天慢慢沟通，也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自己熬垮了孩子可怎么办。”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沈淳又道谢好几次，把自己备用的手机打开拨通自己另一个手机的电话，音量放小以后让护士消毒拿进去。
秦顾交完费以后就看见沈淳站在icu的透明墙前傻傻望着里面躺着的小孩儿，空气很安静，只剩下仪器跳动的声音。
他无端想起来刚才去缴费的时候，他满腔心疼，又觉得她嘴硬倔强的样子气人。根本忘记了她对自己的不待见，也忘记了从前对所为“下等人”的偏见。
打开手机，高尧发出来的内容把今天沈淳的遭遇都说得很透彻，无论是沈淳挨打还是网络暴力，叫他很愤怒。
秦顾也第一次尝到顾及这顾及那的滋味。
他想毫不犹豫发函警告，却怕沈淳又觉得他多管闲事做事太绝对。何况这一次，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问题。
还是应该斩草除根的。
沈淳没有看见他，眼神很专注。秦顾眼神微微黯淡，把卡交给路过的护士，递给她一百块现金麻烦转交：“麻烦给那位小姐。”
护士看着高大帅气的男人红了脸，但也知道这样的人看不上自己，自己也不需要去奉承：“好的先生，钱就不必了，顺便而已。”
“嗯。”秦顾离开，他知道苏氏会处理好这个事件，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去除了那个根。
“您好？”
沈淳回过神看见一个可爱的护士站在自己面前：“你好，有什么事情？”
“这个卡，”护士笑着递给她，“是刚刚一位先生让我帮忙拿来给您的，您可以去确认一下。”
人呢？沈淳回过头去看。
护士看出她的意图：“那位先生让我转交以后就走了，没多说什么话。”
“谢谢。”沈淳讷讷道谢。
护士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孩儿，又看了看她脸上的狼狈，好心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今天我值夜班，有需要可以到护士站找我。”
沈淳说不用，付加上二次道谢。
她看着护士点头远去，又看了看手里这张还带着温度的卡，忽然想到了什么，把通话页面放到后台，点开了这张卡的消费记录。
上面没有一笔支出。
垂着眼，沈淳忽然有些想笑，抬眼发觉只剩下她一个人，恍若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