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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一脸惊讶,目带期许。
陆虎提竿埋头上料两肩在颤。
张扬故作高深摇头晃脑摸胡子,脑中千翻百想,不知说那首好时,突想到一首民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男儿血,英雄色。 为我一呼,江海回荡。山寂寂,水殇殇。纵横奔突显锋芒。”
张扬嚎得惊天动地,连山头上的人都听到了,许君看得失笑不已,词却没记几个,只记得了一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没听清楚,又感觉点有意思的许君,面向迎风问道“记下没?”
迎风点头“记下了。”
许君带笑“帮我抄一份。”
陆虎本以为张扬会整首小黄诗,没想到还正经了一回。
“胖子,你该回去拿东西了,我等下就走。”
“拿什么”陆虎才说了三字,便看到许君摆出抽烟状,不由脸一僵。
张扬问了一下,得知是烟草调品味,陆虎走开时大声道“多拿点,别小气巴啦。”
陆虎脚不停头不回应了句知道了。张扬那嗓子另有深意,陆虎知道其中含义,所谓的‘多拿点’就是你自己看着办,能抠就抠。
许君问了同样的问题,还是关于奴隶。
张扬的回应没陆虎的委婉,直接说“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愿意做奴隶,要我的话早反了,死前得拉个垫背,不然就亏了。”
说罢还故意补了一句“旗主,你感得如何?”
许君没有不悦,登门前就想到这情况了,张扬的应对也在预料之中,只见他皱眉说道“没那么简单,如今我麾下,千户十余,万户二人,处理不当,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嗤笑一声“无非钱多钱少,只要给的够多,问题就不成问题了。旗主所烦事,无非阶级,被其所拌,不如化为自用。”
许君侧耳倾听,不料张扬却停住抠耳朵。
“你就不能正经点?”
“急的是你又不是我,这事急也没有,你那现在还有多少府城人?”
许君没有隐瞒“四十万上下,多为青壮,老幼不足一成。”
难怪许君这么急迫,这数目比张扬预想中的还多出了一倍,近卫军多番探查,估算苍狼在星原的兵力在十三万至十五万,还会超过这个数。这些兵力还要除去驻守风钤关、矿区、聚齐地的人员,许君能随时调动的战力不会超过五万。
张扬头疼了,若星原北面一乱,居中的同盟人想躲都躲不掉,府城只需往南一跑,便能把整个星原搞乱。
“这事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旗主若信得过我,不妨将战俘中有身份的人全数送还府城,一来可以缓慢关系,二来可以换点钱,还能让扣押中的府城人没了主心骨。”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打散所有人,把府城人全部打散,同属一地人不能集中看管。”
“第三步是以夷制夷,从府城人中选出部分人,让他们管理分散而开的人员,只要给足好处,我想会有不少人愿意……
张扬口不停,只要能想到就都说了出来,许君默默听着不插话,直到陆虎拖着一东物品出现,张扬才停下口舌。
许君离开时口中还念念有词‘以夷制夷’‘伪军’‘迁移重组’…
——
话说春雨贵如油,可一直下个不停就是另一回事了,连绵的雨水让清江水位步步高升,急流让两岸陷入了诡异的和来。
故亭一线,江中某岛一场南京会面正在进行。
发色斑白的庞贝没有直视北岸来的代表范文,两人睛神游离从不对视。
范文面目狰狞,脸上焦黑和暗黄并存,加上半凹的鼻孔让人无法直视。范文并未天生如此,是年幼时家中所致。
庞贝率先发话,他坐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不如直接点“公爵之位,拥军十万,让出江北半境,范氏十子入京为质。”
这是庞贝个人开出的条件,并未奏报皇城,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庞贝相信这些条件皇族会欣然同意。土地上谁做主从来就不是皇族操心的事,皇氏要的是和平,权贵要的是秩序,至于土地原本是谁的,他们并不在意,原主扔下领地逃跑的那一刻,土地便不再属于他,这是规则也是法律。月国法律中明确标明了领主的责任,最重要的二条,一条守土,一条是纳税。
领地丢失不算大事,只要有各方达成协议前重新夺回就行,若无力夺回,那就老老实实接受,别意气用事。
谁也看不出范文神色,只见嘴唇微动“这事我无法做主,只能代为转达,成以不成全由主上决定。不过我建议相国,还是改改条件,范氏除开我们这些赠姓的,直系男丁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十人,这些年死太多了。”
庞贝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沉,如若范文所说属实,那这些条件的确不足以计范氏平息怒火。
线报中有一条提到过范氏人口,数据出于动乱前,范氏离开漠河后曾被要求上报过男丁数量,当时报的是男丁数目时一百一十二人。世家出身的庞贝深知这数目只少不多,没人会老老实实交待人丁数量。
短短几年,一百多人变成了不足十个,个中仇恨难以平息,就算能平,庞贝也不敢平,若是北边要他交出处死漠河旧领主的人,庞贝还真不敢交。
“将军代为转达便是,成与不成也不是一言而终,诸多事项均要商议定夺。不如你我定个日期,下次再议?希望到时能有范氏直系到场。”
范文面部肌肉一动,若无笑声传出,别人还以为动怒了,“二月后,此地再会,若不成会有信使南渡告知。在此期间,请相国管好南线诸军,莫要让他们再派人送死了。”
庞贝带笑点头,“我会下令管束,可麾下杂乱,但愿小争端不会影响会面。”
范文打了个哈欠,“无谓,就算大军倾巢北渡也无所谓,若我方胜,下次会面可以狮子大开口多讨点好,若败,会面中止,你我漕河再会。”
范文说罢双手一束微微倾首行了个告别礼,庞贝带笑点头,两人就此告别。
轻舟北归时,庞贝看向身侧青年“对岸兵力大概,如何布置,是否查清?”
名为‘黑骑’的青年神色一黯“没能查清,目前只知对岸有十一个不统属番号,人数多少没能探清水河。对岸并无常驻军伍,故亭一地,十天内换防二次,时段不定。唯一探清的是,江北有大道惯连沿线诸城,长达千里。”
庞贝轻叹一声,近千人死伤换来这样的消息,值与不值,一声叹息已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