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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霜今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春桃来服侍她起床更衣的时候,哭笑不得:“殿下您现在才醒,府内都已经开始准备了。”
江烬霜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娇媚的女子:“准备什么?”
“殿下您忘了,明日府上便要举行宜春宴了。”
江烬霜这才来了几分精神:“我记得,让他们好好准备酒食吧。”
毕竟明日,她可是准备了一场大戏呢。
只是春桃有些担心,一边替江烬霜梳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觉得,明日那些大人会来吗?”
江烬霜笑笑,不等再解释什么,寝殿门便被打开。
隔着纱帘,江烬霜看到了玄关处的人。
黑衣男子身姿笔挺,双手抱剑,一言不发。
江烬霜会意,转身对春桃道:“你先下去督促宴席吧。”
“是。”
春桃没再多说,走到玄关处,朝着那黑衣男子恭敬地福身,便走了出去。
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春桃一走,偌大的寝殿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轻纱的帷幔柔软朦胧。
“刚得到消息,夏家明日要在府中举办赏花宴,请帖中邀请了所有宜春宴官员。”
江烬霜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一声。
如果是从前,即便那些被邀请的官员多么不待见她这个昭明公主,她权势滔天,官员们面子上还是要维持的。
只是如今,她没了权势,那些官员本就犹豫要不要来参加她的宴会,夏玉蓉这么一出,那些官员就像是找到了台阶。
肯定是要拂了她的面子,去夏家做客的。
她扬了扬下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语气略冷:“看来这夏玉蓉,真的不知好歹。”
她明明都已经让裴度给过她机会了,既然她自己找不痛快,那就怨不得她了。
“去告诉春桃,宴席不用特别准备了。”
帷幔外,黑衣男子语气平静:“不办了吗?”
江烬霜挑眉勾唇:“当然要办,抢人这种事情,多有趣啊。”
她倒要看看,夏玉蓉明日敢不敢从她手底下抢人。
“好。”
男子应了一声,准备退下。
“砚诀,等等。”
男子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
江烬霜对他笑笑:“明日宴会上鱼目混杂,可能会有人想要趁机杀我哦。”
砚诀闻言,平静地点点头:“好。”
静默片刻,他似乎觉得这个回答有些简略,便又补充道:“我在你身边,谁都不能杀你。”
江烬霜弯了弯眉眼:“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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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烬霜又做梦了。
梦里是熟悉的湿热与滚烫,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声音低哑轻颤。
“殿下做出这等荒唐事,可曾想过后果?”
“若今日我不来呢?殿下那杯酒想给谁?”
“不许哭,受着……”
梦里那黏腻又灼热的触感,有如实质。
床榻上的玉坠响了整夜。
江烬霜感觉自己如同不堪重负的云,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裴度厌恶她,所以一遍一遍地惩罚她,不肯放过。
她都忘了自己说了多少软话,最终他才像是大发慈悲似的,掐着她的细腰,纵她沉沦。
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脸面面对清醒的裴度,所以天还不亮,她穿好衣裳,坐着马车离了京城。
临走前,她寻了笔墨,愤愤不平地在他床头留下了两个字。
“差劲”!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如果江烬霜知道,她还会回京,裴度会官至首辅。
她发誓,自己一定会收敛起那点报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