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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商城门口，低音炮正放着撕夜。他看堂哥还没有来，就靠边点了一支烟。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思绪又开始蓬乱纷飞了。
他突然看见王婷婷和一个男人从床上用品店出来。心里悲痛得滴着血，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耳朵仿佛有人在告诉自己：傻瓜，还不赶快追上去。于是身体不听使唤得向王婷婷奔跑过去，拨开拥挤挡道的可恶人群，经历重重叠叠关卡，他终于来到王婷婷的身后，心在剧烈跳动着、呼吸在急促喘息着、手在强烈颤抖着，内心经历复杂纠缠后，才鼓足勇气拉住王婷婷的手。
此刻他忽视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听不到那男人对他的咆哮。直到王婷婷另一手狠狠打在他的脸上，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不是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受，高兴得是她没有和男人在一起，难受得是她终究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而他是没有资格陪伴她左右的，他道：“对不起！看错人。”
那女人看他难过且失落的表情，没有再难为他，并且还指责那个嚎叫的男朋友。
堂哥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他，拍着他的肩膀疑惑问道：“你怎么啦？心情如此低落。”
小东哀叹道：“一颗星星的陨落无法黯淡星空的灿烂，一朵花的凋零也无法荒芜整个春天。我终究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天地之间一蜉蝣而已。”
他怅然若失地转身要走，突然看见王婷婷满含泪水站在他的身后，他愕然不知所在。
原来王婷婷和她的爸爸从监狱回来，打算买一些过年的东西。逛了很多地方，这次刚从瓜子店出来，看见好多人在围观着，她便好奇走了过来，才发现小东正在拼命跑到女孩身后，紧紧抓住那女孩的手，似乎怕她逃脱了。直到那女孩打了他一巴掌后，才清醒过来，十分失望得丢开了，看他这样在乎自己以及失落的样子心酸不止，眼泪夺眶而出。
小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抽了两个耳光，是那样的响亮和疼痛。疼痛与心碎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滚烫得在眼里打着转。他愣愣地望着她，千言万语难以开出口。似乎彼此能从对方的眼睛就能明白要说的话。直到她的父亲拉着她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清醒过来。堂哥无论问什么已经被他的耳朵挡在了外边。
小东魂在九天之外走着，她的爸爸突然来到他的面前斥责道：“你们这些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情？我知道婷婷的心思在你这，可是你能给她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终究在柴米油盐中化为平淡的。你要是为她好，就不要总是纠缠着。除非你能拿出十万给她还了债。否则就死了这个心吧。”
小东道：“你在乎她的感受吗？你把她像商品一样卖着，这是父亲干的事吗？你从没在乎过她。”
她的父亲道：“你这话只能骗骗心思单纯的女孩，你去医院看看，没钱他们会给你治病？你再看看这摆摊的七八十老人，哪个没经过社会的毒打。你就是沉浸在理想的世界里。还是那句话，要么拿出十万元，要么离婷婷远点。其他得少给他拉扯。”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小东此时对这个世界更加困惑了。他实在不明白爱情与金钱有什么关系，尽管从书中能看出其中的道理，但在现实中还是迷惑不解。
他突然对堂哥道：“有什么方法能在一年内赚十万吗？”
堂哥嘲笑道：“别异想天开了，要有方法，我早赚去了，赚快钱的方法都在法律之外，比如抢银行、卖毒品，这些都是要命的方法，就算挣到了也恐怕没命花。还是脚踏实地点吧。别胡思乱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那老家伙说得对，钱很重要，好好学习吧！好好挣钱！有钱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得不到呢？有钱了可以年年找十八的姑娘。十八姑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小东听着那里听过熟悉的话顿时心灰意冷了。
“大爷这柱子多少钱？”堂哥走到一个摊上，蹲下来挑选着。
小东好奇问道：“你们家不是有吗？怎么又要买。”
堂哥道：“我家那个让老鼠咬了，从初一挂到十五，亲戚来拜年见了还不笑话，对了，回去借你们家的用一用，我家的二十六世的祖宗名字被毁了。”
那老人道：“贵的八十，把祖宗请上去，祖宗肯定住的舒服，祖宗舒服了就会保佑你们。便宜的四十，祖宗肯定不高兴，不高兴当然没时间保佑你们的。”
小东道：“我靠，你这也太扯了吧！”
堂哥道：“拿八十的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指望着老祖宗发财呢。”
堂哥又是大大小小买了一大堆东西，有别在裤腰带的、有挂在脖子上的、有系在腰间的、有夹杂胳肢窝的，整个人就像一个卖货郎。
他看小东一件也没有买，好奇问道：“你怎么不买呢？不打算过年吗？”
小东道：“来也赤条条，去也赤条条。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所以都不买了。还是让我爸准备去吧！万一买错，回去还得凶我一顿。”
“儿子，你们见我儿子了吗？”小东寻声看去，见一妇人在人群中焦急、害怕、慌张交织在一起，凄惨地问着身边路过的人，等看见人们几次摇头摆手时，她突然撕心裂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东看她着实可怜，踮起脚尖四处查看，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站在一个烧烤红薯摊前正可怜巴巴得望着摊主，含着手指、嘴角流着口水，与妇人有点相似。
他走到那鬼哭的妇人面前，大声喊道：“你真是关心则乱，那边是不是你儿子吗？就在眼皮底下，你也没看见。”
那妇人急忙起身，擦干眼泪顺着他指的地点看去，瞬间化悲痛为愤怒，气冲冲向那小孩看去，只见她冲到小孩面前不由分说先暴打一顿，然后抱着哭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倏而发现张紫阳和她的未婚夫正在好奇得看着母子重逢场景。看见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痛。
他又突然看见小风在张紫阳的身后，拥挤着往前走，高兴得挤过人群往前冲去，恨不能插翅飞去，或者将人群踏平。他边挤过人群边搜寻着小风的背影。
张紫阳转身倏尔发见小东正在摩肩擦踵的人中热汗淋漓、气喘吁吁往前挤，好奇喊道：“小东，我在这里，你着急干嘛去？”
小东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道：“我刚才看见小风从你身后过去了，我在找他呢。”
张紫阳听见小风两个字，丢下未婚夫，急忙追上小东，道：“你看清楚了吗？”
小东道：“怎么会看不清楚，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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