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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狐朋狗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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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梅他们落户还是遇到很多现实的问题,一时间还很难落户。孩子早就习惯了在外婆身边的生活,每次他不听话的时候,蓝月教训他,就会说不听话,你就回北京去读书,自己去上学,看看有没有人管你?

小朋友现在进入叛逆期了,他会顶嘴说,我就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我要和外婆一起,我就要啃老!也不知道小朋友知不知道啃老是什么意思,蓝月被他的话弄得又气又好笑。

蓝月在白苗去世后,她也复查了身体。她持续用了抗病毒的药和软化肝的药,发现她现在没有了肝纤维化了,但抗病毒药还要继续吃,她的肝功能正常。

之前的药都吃了差不多了,她没空去医院拿药。两个女儿就替她在社康医院拿药,这些药都是社保有补贴,还比较便宜。一个月的量是17元左右一瓶。

但是吃了这些药也会有一些副作用,是药三分毒。这种抗病毒的药一旦吃了就要坚持吃,据说要长期吃。前些天,白梅看新闻看到说,已经有治疗乙肝病毒的特效药了。但是费用还比较高。白梅和孩子都没有携带乙肝病毒,他们已经注射了预防针。

白珍在白苗去世后,感慨之前自己陪老人时间太少。现在只要有假期或者休年假,她都会回家陪几天老人,给她做一下反沙芋头。这个美食是他们家最爱吃的。不只是为了吃,还是一份对白苗的思念。白梅回来也会做这个美食。大家心里都心照不宣。

白珍能感觉到 ,在白苗去世一年多后,蓝月慢慢放下了她和白苗曾经那些相爱相杀的过往。蓝月现在讲述起来是比较平静的,不像最初那几个月她都在以泪洗面。

时间是疗伤的一味好药。它会冲淡心中的伤感和爱恨情仇。但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渐渐发现,失去了一个亲人不仅仅是失去,而是知往后所有重要的日子里,你都会发现少了这么一个人。

蓝月在进入老年后的社交圈都是一些保健品的群、佛学的群,还被一些朋友拉她进入类似传销的群。白苗和她说,少和那些人来往,他们都是想赚钱,才拉她进群的,不能交朋友的。蓝月却说白苗就是这样,所以没有朋友。

白苗夫妻俩在外甥刚出生那几年,感情还是可以的,他们一起照顾小女儿和孩子。当时白梅刚生完孩子,她婆婆和公公就进去病房看孩子。她婆婆走过来,不是问她累不累,痛不痛?而是直接掀开被子,指着她胸问有没有奶水了?然后放下一保温盒说里面是小米稀粥。他们山东的传统就是生了孩子喝小米粥。

白梅惊愕婆婆的反应,夺过被子盖上。她生气地和老公说让他们出去。白苗和蓝月当时也在旁边看宝宝,注意到女儿的情绪变化。他们赶紧和亲家说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他来负责女儿的饮食。他知道女儿这时候很饿,很想吃写补充能量的东西。

他回去炖了鸡汤,细心把油都滤了。做了些她爱吃的菜,医生说不能太油腻,他尽量少放油盐。然后再拿去医院给女儿吃。

两三天后,白梅回到家,她有天刚喂完奶,放好宝宝。他公公推门进去。白梅被吓一跳,忙叫他出去。她公公婆婆不太会说普通话,也有些听不明白。

白梅使劲推他出去,把门关上了。这公公的做法让蓝月有些恼火。她又不好直接说他。就和女婿说了这个事,让他叫他爸妈回去吧。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方便,影响白梅休息。于是女婿送了他爸妈回去山东乡下了。

等他回来,白梅提起要给孩子办户口的事情。她当时想自己虽然没有北京户口,但好歹也是城市户口。她老公大学毕业没有让公司上北京户口,之后户口转回原籍,在他们山东村里了。她可不想孩子户口落在乡下,以后上学多不方便呀。

谁知道,她发现出生证不见了。她到处找也没找到。她问老公看见了吗?他开始没有出声, 她又问了几次,他才说前两天送爸妈回去,他已经把户口落好了。

白梅“嘭”地一声,不小心把手里的杯子摔碎了。她没想到,老公居然不和她商量,就自己自作主张地上户口了。她问他为什么不和她商量?

她老公说孩子他也有份,而且一般都是和爸爸落户呀。他们家在乡下有地。

白梅说愚昧,现在都什么年代,你让孩子以后去种地?而且你的也是非农户口,怎么会有地?你不为孩子未来想想吗?难道以后去乡下上学?

蓝月夫妻俩闻声走到他们小夫妻俩的房间,问他们发生什么了?当得知这个情况,白苗的脸瞬间变色,他厉声对白梅老公说,你这个研究生真的是白读了。怎么这么自私?

白梅在那里委屈地哭泣。蓝月把这情况和白珍也说了下。白珍在电话里说,他怎么能这样呢?太大男人了!他是为了孩子未来在前途好,还是为了要分地?这样太欺负人了!事后,白珍和黄忆说妹夫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他就是欺负妹妹没有工作,要他养。听说每个月也就给她一张两万的额度的信用卡,能买啥?

黄忆说,虽然你们是姐妹,但是这是他们俩的家事,个中缘由只有当事人更清楚。我们只能给意见,不能干涉。白珍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而白苗当天和小女婿发生了剧烈争吵。他骂女婿让白梅受委屈了。他自己的女儿,他都没有舍得打骂,舍不得让她受委屈。他说他来北京这么久,都没有得到过女儿给他买个衣服。帮他们坐月子这么久,累死累活,女婿从来没有叫过他们爸爸妈妈。每次下班回来就只是笑笑,不和他们说话。他得到了什么?

没想到,那天,白梅的老公居然说出了最多的话,他直接怼了白苗说,他也没有得过衣服阿。他也没有得到什么。

白苗反问他,你怎么没有得到什么?你得到了一个老婆,一个孩子,而我失去了一个女儿。你还说你没得到什么?白苗指着孩子说,那这是什么?

蓝月也过来帮腔说,你怎么不和白梅商量一下?未来宝宝难道要去山东乡下上学?我们可是不会去 那里的,你们家那个村子要什么没什么,好穷。

蓝月想起白梅结婚时,他们在山东乡下请村里喝喜酒,就在院子里摆了四五桌,自己家做馒头,自己家做菜。蓝月和白苗当时都吃不惯那些北方的饭菜,一晚上没吃东西,之后他们自己去煮了粥吃的。

白苗也说,我们不会去山东帮你带孩子的。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小女婿迸出一句,你们爱带不带,不带我妈带。大不了让白梅不上班带孩子!

白苗生气地拍桌子说,你敢!我培养的大学生女儿不是给你们家看孩子的!

蓝月说,你妈怎么会带孩子,她不会做饭又不会说普通话,以后孩子怎么办?就在泥地里爬嘛?

女婿说,他们三姐弟就是这么长大的,他自己不也读了这么多书吗?还是中科院的研究生。白梅听到了他们争吵,从卧室跑出来,大声和老公说让他出去!叫他们不要吵了,孩子都被吵醒了。

这样这场争论才告一段落。之后几天 ,他们和小女婿都在冷战,不说话。蓝月和白梅前所未有的郁闷。他们心疼小女儿受委屈,结婚时没有收彩礼,考虑到男方家里困难。女儿到现在都没有拍婚纱也没有大请宾客。而大女儿则是有隆重的婚礼,还拍了好几套衣服的婚纱照,婆家对她很好。

白珍也打电话安慰白梅,白梅在电话里很迷茫地大哭起来,她说她该怎么办?白珍叹了口气说,你们从大学就谈到了工作,至少谈了六七年。可能你们家老公一研究生毕业就结婚,还缺乏社会历练,不懂人情世故吧。不过北方男人确实大男人一些。你既然选择了,就要想通。

白梅说她想离婚,感觉过不下去去了。白梅在电话里不停地抽泣,她说没想到他们曾经很相爱,怎么走到现在这地步?

白珍说,男人可能会比较现实的,大学时候谈恋爱和工作后会不一样。现在妹妹当务之急是,找一份工作,有经济收入。退一步说,即使未来要离婚,就可能会涉及争抚养权的问题,经济独立是争取抚养权必须要考虑的。

白梅这时也停下来了哭。她说很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让老公去深圳工作。她之前在深圳的一家物业公司,已经做到物业主管了,为了结婚,去了北京。当时她找了两个月工作,才找到一份文员,做没有几个月不开心就辞职了。接着就发现怀孕了,然后就没有上班。

白珍说,等她过几个月好好找份工作吧,这样可能他们的关系又会有转机。

白梅平静下来,说只能这样。白苗和蓝月也认同白珍的提议,他们表示会帮她带孩子,让白梅出月子后尽快找份工作,经济独立在家也硬气。

从这之后,白苗和蓝月都把时间和精力花在了外甥身上,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交流就相对少了。出月子一个多月了,白梅因为之前顺产,孩子超重,导致她下体撕裂,一直没有恢复。他们复查了好几次,伤口愈合比较慢。只能耐心等待恢复。而且月子里她不是很开心,身体没有以前好。她有些健忘,还比较容易累。

有天,她肚子疼了一天了,很难受。爸爸妈妈在那里也很担心,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白梅还想扛着。白珍看不过去了,直接打了妹夫的电话,他说刚下班回来,进小区了。白珍说了白梅肚子疼,让他赶紧带她去医院。

白珍火急火燎的样子,让妹夫还是很担心白梅,马上打车带她去了医院看急诊。但也没查出什么来。医生说可能是肠胃不好。事后,黄忆又说白珍冲动了,有点压着妹夫的感觉,这样人家会不高兴。黄忆也是做it行业的,他之前和妹夫加有微信,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怎么聊。这天,蓝月打电话来问他,有没有办法恢复电脑里错山的照片?

黄忆说,妹夫应该也会阿。蓝月说他没整出来,问黄忆怎么弄?

黄忆当时就在妹夫的微信发了处理的方法,许久也没有见妹夫回答他,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多事了。他还和白珍说,估计人家觉得我班门弄斧。他也是大厂的程序员,还是研究生毕业,看不上我这个大专生给的建议。

白珍说也可能人家不善于表达吧。或者你经验比他丰富,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感谢吧。之后,蓝月打电话来说已经找回来被误删的照片了。

孩子快3岁了,白梅给他在北京找了个幼儿园,想着让爸爸妈妈轻松一点。她交了一万三的学费,把宝宝放到幼儿园。第一天上学,宝宝又哭又闹,不肯去。 但到了幼儿园又觉得很好玩,就不哭了。他们是私立的,有外教双语教学。孩子很喜欢英语。

然而随着天气转冷,班上的小朋友有几个感冒了。没想到传染了宝宝,而且他们在学校午餐都是一些比较上火的食物如煎饼、炸鱼、炸鸡翅等。小朋友回到家,感冒发烧,接着就咳嗽,还挺严重的。带去医院打点滴几天,才好转。

之后回到幼儿园,只要一去回家就会咳嗽。蓝月和白苗就不让他去了,说一去就生病。这个学期交了这么多钱,也就上了一个月的课。到了学期结束,白梅只能和园长要求退回剩余的学费。

蓝月觉得孩子可能不适应北京干燥寒冷的气候,好几个月都在感冒咳嗽,看病也看不好。他们想带回广西读书。蓝月他们住的小区就有很大的一家幼儿园。

白梅和老公也没空照顾孩子,他们只能同意让孩子跟着外公外婆去广西读书。三岁的宝宝就来了广西,在小区楼下幼儿园上课。

小朋友去幼儿园面试的时候,园长还挺喜欢他 ,他很机灵在那里拼图,一下子就拼好了。他看到幼儿园有很多拼图不一样的图案,还有很多玩具,都不想回家。

于是第二天就让他去上幼儿园了。他居然没有哭,还和老师都混熟了。中午午睡是在幼儿园睡,老师会带着孩子们午睡。

这些老师还比较负责,外甥就这样在这个幼儿园读到毕业。平时白梅他们放假就会回来看孩子。孩子和他们有些陌生,反而经常叫白珍做姨姨妈妈,因为小时候他去深圳住过几个月,那时候白珍一下班就会带他去玩,晚上哄他一起睡。

白珍和白梅本来也长得挺相像的,孩子就习惯叫白珍做姨姨妈妈。有次,他问白梅,为什么姨姨妈妈瘦瘦,你胖胖,是不是你太爱吃糖?他还说姨姨妈妈香香,你臭臭。这些童言童语把大人们都逗乐了。

不需要整天带外甥后,白苗和蓝月的生活悄然改变。由于之前几年带孩子经常颠倒黑白,休息少。这对夫妻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蓝月头顶白发很多,白苗两鬓都是白发。他们不带孩子后,就多了很多争吵。白苗依旧是每天照顾一家的三餐。他早上就去市场买菜,然后回来做饭。蓝月开始迷上了保健品和佛经。

两人没有了共同语言,家里没孩子在的时候就很安静。白苗有时候会躲在厕所里抽烟。他已经戒烟快二十年了。可能他觉得内心苦闷,想抽烟排解一下。有次马桶没有把烟头冲干净,被蓝月发现了。

她又在哪里唠叨他,然后和女儿们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