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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郭登建在召集好人手后返回疗养院报道,却不料刘伟明带着一帮人堵在大门口,不让他们进入,双方隔着铁门对峙,互不相让。
梅明聪不知道刘伟明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看不清形势,难道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肌肉吗?
梅明聪的目光与郭登建交汇,从对方坚定的眼神中,他读出了几分底气。梅明聪走进门卫室,将躲在休息室里的老吴拽了出来,命令他打开大门。
电动大门缓缓开启,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梅明聪走到双方中间,平静地说道:“刘科长,让大伙都散了吧。”
刘伟明没有动弹,目光紧紧盯着梅明聪,“院长,你让郭登建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梅明聪甚至没有拿正眼瞧他,不屑地说道:“你一个打工的,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刘伟明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问道:“姓梅的,你当真要断了兄弟们的活路?”
梅明聪捂着鼻子后腿几步,避开迎面飘来的口臭,“现在的局面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和你背后的人不识时务呢。”
刘伟明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举起橡胶警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朝梅明聪当头劈了下来。
梅明聪万万没想到刘伟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他一时愣在当场,眼见着警棍临头。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稳稳抓住警棍,令其不得前进分毫。
赵兰眼疾手快,把梅明聪拉到一旁,想要检查他是否受伤,但被梅明聪挡开了。
郭登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伟明,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刘伟明使足了力气都没能将警棍抽回来,最后干脆放弃,对着身后的一众保安声嘶力竭地喊道:“兄弟们,梅明聪招这些人就是要把我们都开除,要断我们的活路,大家并肩子上,跟他们拼了。”
一众保安里不能说没有聪明人,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都不相信梅明聪敢一次性开除这么多人。
梅明聪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保安们立刻鼓噪起来,纷纷要求梅明聪给个明确的说法。
局势一触即发,梅明聪心中暗暗叫苦,他能有什么说法。他原计划在郭登建等人配合下,逐步裁汰保安科的人员,避免造成群体事件。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万一有人把红区的病人放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今天也是事出突然,再加上恼恨刘伟明等人不识时务,梅明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开除,不留隐患。
保安们得不到回应,开始向梅明聪这边挤过来,有人已经没了耐心,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这也是梅明聪没什么威信所致,他经常在公开场合被张益安等人弄得下不来台,连带着保安们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如此一来,不可避免地与郭登建带来的人发生了肢体接触,推推搡搡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冲突爆发的很突然,双方很快混战在一起。
老吴吓得“妈呀”一声,转身逃进门卫室,将门窗关的紧紧的,生怕被殃及池鱼,
梅明聪和赵兰也想跟着进去,但门被反锁了,只能钻进车里,准备一旦形势不妙就立刻开溜。
四五十人规模的群架,不是梅明聪喊两嗓子就能阻止的。更何况,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本就是他在推波助澜。
这场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人数相差一倍的情况下,刘伟明一伙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躺了一地,前后加起来甚至没超过五分钟,更不用说郭登建一伙人还空着手。
真尼玛废物。
刘伟明和他的手下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嘴歪眼斜,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往日的嚣张跋扈早已荡然无存。
郭登建认真地数着人头,防止有漏网之鱼。他们这边也有人受伤,但伤势不重。地表最强陆军确实牛批,哪怕退役多年,战斗力依然彪悍。
以他们刚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梅明聪甚至开始幻想,带着这十几个人去碰一碰号称“陆战之王全无敌”的城管大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梅明聪命令郭登建将刘伟明押送到办公楼,其他人则全部看押起来,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梅明聪拿出账本和还款协议扔到刘伟明面前,“是去坐牢还是还钱,你自己选。”
刘伟明费力地撑开熊猫眼,看完账本和还款协议后,身子一软,瘫倒在了椅子上。账本上详细记录了他侵吞公款的证据,还款协议上则白纸黑字地写明了需要归还的金额。
还钱还是坐牢,选择看似简单,但要掏出那么一大笔钱,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院长,都是张益安逼我做的,你再给我一次……”刘伟明试图求情。
“晚了,刘科长,签字吧。”
梅明聪没兴趣听他诉说前尘过往,这帮人早就烂透了,说辞无非是被人蛊惑和逼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如何困难,多么的不容易。梅明聪现在只想拿回被贪污的钱,然后让刘伟明一帮人圆润地滚出疗养院。
刘伟明拿起笔又放下,想到要还这么大一笔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很想告诉梅明聪,这钱是他凭实力贪来的,凭什么要还,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因为身后正有两个杀神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梅明聪让赵兰打电话报警,这种蠢货不值得费口舌,在监狱里捡肥皂,才是他们最好的的归宿。
就在这时,一个胖老太太在苏婕的陪同下,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办公室。梅明聪定睛一看,吃惊地发现她竟然是童万青的老婆。
上次她来闹事的时候,还显得精神饱满,皮肤红润,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可眼前这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皮肤松弛,像一条沙皮狗,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说她六十都有人信。
胖妇人递给梅明聪一份单据,是一份转账记录。与此同时,电话铃声响起,听筒那头传来王德发的声音:“院长,童万青的款项已经到账。”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大一笔资金,童家想必只有低价卖房一条路。梅明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本是良善之人,只是被张益安等人屡屡逼迫羞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由此他想到,如果今天落败的人是他,这帮人会不会心慈手软,放他一马。
想到这里,梅明聪硬起心肠,“钱既然已经到账,我会让律师撤回对童万青的起诉。”
胖妇人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脚步蹒跚地离开了办公室,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等办公室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伟明身上。
刘伟明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刚想站起来,就被身后的两只大手牢牢按住,动弹不得。想到童万青的下场,和其妻子的惨状,他不禁悲从中来。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如今,梅明聪明显不打算放过他,不签字只怕走不出疗养院。想到这里,他颤抖着手,在还款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