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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星予看着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她的将喻宁，叹了口气，轻轻掰开她的手，披上衣服就出门了。
而在她出门的一瞬间，将喻宁睁开了眼睛。
师尊要去哪？是去找那个乐桖吗？
想到这，将喻宁抓着被子的手越攥越紧。
林星予走到客栈后院，乐桖似乎料到她会来，所以坐在石桌前等她。
林星予坐到她对面，抿了一口茶，“怎么不睡？”
乐桖说：“星予不是也没睡吗？”
林星予若无其事的望着星空，“这几天不是吃就是睡，今夜月色好，出来看看，你呢？”
乐桖盘腿，小腿搭在膝盖上，靠着桌子，只给林星予留给一个背影，“我啊，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色。”
林星予沉默了许久，她也很怀念过去的日子，只是，这一切真的能回去吗？
“星予，你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了？”乐桖看着自己的双手，过去和林星予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双手会沾满鲜血，而且还是自己同族的血。
“我知你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我不讨厌这样的你，因为我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我们都变了。”百年来，她看尽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这些对修仙之人只是平常事，但她的灵魂，却是一个生活在加速社会的普通人。这样的日子，让她想了更多，看透了生死离别，虽然舍不得这个世界，但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是啊，都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了。”乐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坛酒，大口喝着，“星予，你一心为苍生，可是若是有一日苍生负你，你会如何？
“我从未真心守护过苍生，又何来苍生负我会如何？”林星予站起来，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
乐桖又灌了一口酒，大笑不止，“世人都说，澜月尊者一心为苍生，可是又有谁知道，你是最冷心不过的呢？”
林星予坦然一笑：“能渡苍生，是因为我有那个能力，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那不叫真心，叫责任。若是知道做一件事必定会万劫不复，遗臭万年，但依然要去做，那才是真心。”
“你的真心，会给谁呢？”乐桖慢慢靠近她，马上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梅花香。
林星予转身看她：“自然是我在意的人，你，梧妄，师妹，应执叶，还有宁萋萋，还有喻宁，很多，但也很少。”
乐桖凄凉的把酒坛子一扔，一步步向她逼近，直到林星予的被贴到了一棵树上，“星予，那你的爱，会给谁？”
“爱？”林星予一时愣住了，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是最渺小的一个炮灰，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人，“你什么意思先放开我！”
“不放！”乐桖离她更近了，酒气熏得林星予头昏脑涨，“星予，你我相识多年，我的心思，你真的不了解吗？”
“什么心思？”林星予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你不会要说你喜欢我吧？我记得我们以前每遇到一个美女，你都会上去和人家搭讪，说喜欢她！”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乐桖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我希望你永远不懂情爱，我知道你只拿我当朋友。你在意的人，在你的心里都有一个固定的角色，对她们，你不会有丝毫其她的感情。
乐桖最终放开了她，又拾起酒坛子喝了起来，林星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灭了龙鱼族？又为什么要找她们的后裔？”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已经是妖界人人恨之入骨的大魔头了l”乐桖望着月亮，忽然想起了那个温和美丽的女子，“星予，我想我姐姐了。”
“嗯？”林星予没想到她会说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乐桖看着月亮，眼里难得有一丝甜蜜，“我姐姐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可是老天不公，让她一生都无法生育，我每一次看到她对别的孩子笑，我的心就好痛，所以我那时候就发誓，要是我将来有了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第一个孩子都给她，可惜……”
林星予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别说了，斯人已逝，她也不想看你这么难过的。”
乐桖抬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知道，可是我对不起她，她不会原谅我的。”
“为什么？”林星予纳闷起来，难不成灭了龙鱼族就是对不起她姐姐了？按照她的记忆，她姐姐和龙鱼族八竿子打不着啊。
“没有为什么，星予，我走了，告辞！”乐桖说完，就飞出客栈，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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