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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弃车保帅
“呸，你还有脸说孝心！”
田氏气得喘不过气，指着她愤怒说：“你还不是为了你那张脸，自私自利，愚蠢无知！还敢在周老爷子面前耍心眼，你知道周老爷子是什么人吗？他是曾经侍奉过先帝的太医院老院首，还能看不出你那点心眼？”
裴思薇吓得哭出来，用力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是为娘求医才去的，怎么能怪我？”
她不敢面对二房怨怼的眼神，也害怕这事的责任全落到自己头上，哭着一头扑向了病床上的裴老夫人。
“娘，你要给我做主啊，他们都欺负我！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裴老夫人本就有伤在身，裴思薇一个大活人直接扑上来，压在她的伤处胸口上，差点没让裴老夫人瞪直眼睛，当场痛厥过去。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
裴老夫人艰难喘了口气，颤巍巍抬起手臂，护着裴思薇，“不是薇儿的错，怪沈玥，都是她惹出来的祸事，她想害我们裴家！”
裴思薇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田氏差点被这对母女气歪了鼻子，“老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分明就是她闯的祸，还不肯承认。”
“不是，不是！”裴老夫人涨红了脸，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是沈玥害的，跟薇儿没关系，你要怪……就去怪沈玥！别在这里挑拨生事！”
“我挑拨生事？我……”
田氏差点气的倒仰，忽然脸色一变，面露痛色的捂住小腹。
二老夫人连忙扶住她，“小心你的肚子，别动怒，让我来说。”
田氏此时已经有孕两个多月，这是二房第一个正经孙辈，二老夫人格外看重，特意遵循传统，未满三个月前不公开喜讯。
只有二房自家人知道。
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田氏本该安静养胎，哪用得着拖着身子忙前忙后？
二老夫人让丫鬟扶着田氏，脸色阴沉地看向裴思薇。
裴思薇把头埋在裴老夫人怀离，逃避不去看。
裴老夫人艰难护着她，又指责二老夫人，“你别吓着薇儿，这事跟她没关系，也管管你儿媳妇，一家人哪有互相指责的道理？”
二老夫人和裴老夫人是多年妯娌，自然知道这位嫂子的脾气。
当年裴玄他爹救驾而死，留下了这座将军府和不少家底，裴老夫人一下成了府里的老太君，上头没有公婆压制，颇有几分暴发户翻身的心态。
这些年，她在裴家颐指气使，独断专行惯了，以为谁都要听她的。
沈玥这种刚进门的新媳妇，她说叫人勒死就勒死，竟都不需要问过裴玄同意。
可见这老婆子专横跋扈到什么程度。
在她眼里，嫁进自家门的媳妇，就跟签了卖身契的奴才没两样，弄死一个不稀奇，却忘了人家只是嫁进门，不是卖身卖命给裴家。
当婆婆的为了抢嫁妆，竟要活活勒死儿媳妇，这种荒唐恶毒到极点的事，她也干得出来，还浑然不觉有错，连自己犯了法都不知道。
二老夫人原本是不知道裴老夫人的行为，等她知道的时候，沈玥已经提着棍子杀穿了裴府，把裴老夫人打得头破血流，当人质逼迫裴玄签和离书。
那时候想阻止，一切都晚了。
沈玥显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何况连人命都敢害的婆家，哪家姑娘敢留下？
二老夫人对裴老夫人干的蠢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连累到二房，她本来也只想冷眼看戏，但现在不行了。
托裴老夫人的福，她膝下两子一女都被她养坏了，一个愚忠木讷，一个冷酷心狠，还有一个蠢而不自知，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能被蠢货害了裴家！
二老夫人阴沉着脸，“你要护着你闺女，我管不着，我现在只问你，她闯了这么大的祸，裴家两房谁也逃不掉，万一皇上真的问罪，你打算怎么办？谁来承担罪责？”
被弹劾的是裴玄母子，自然应该他们来承担。
但问题是，裴家现在官职最高的就是裴玄，一旦他倒了，裴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指望也没了，更会沦落到比当年还不如的境地中。
二老夫人不甘心。
裴老夫人又是裴家的宝塔尖，辈分最高，如果背上一个勒杀儿媳的罪名，那裴家所有子孙名声都别想要了，尤其是二房还没/入朝的子孙，简直是断了科举前程。
朝廷不会让无德之人的后辈为官，百姓更会唾弃，戳着裴家脊梁骨骂。
裴宗光、裴玄、裴忠这些人，只怕都得降职受罚，弄不好官位都要丢了，前途一片黯淡。
这就是家族名声败坏的杀伤力，一家老小无论年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都跑不掉。
裴老夫人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肯认。
她也给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颤巍巍，含糊地说：“不怪薇儿，也不怪我们……都怪沈玥！是她想害裴家，你只管去找她算账，别来找薇儿。”
二老夫人气笑了，“你以为皇上只召了裴玄吗？我告诉你，沈玥也被召进宫了，你们一家子那么害她，你猜沈玥到了皇上面前，会不会告裴家一状？”
裴老夫人顿时睁大眼，急了，“不能让她进宫！她就是个毒妇，要害我们裴家！快……快去找人，把她拦下来！”
“皇上召见，是你说拦就拦的吗？你老糊涂了！”
二老夫人气得拔高声音，“皇上要调查言官弹劾之事，沈玥只要进了宫，事情就瞒不住，为今之计，只有把罪名全推到裴思薇头上，才能保住裴家！”
裴老夫人惊呆了，裴思薇更加不敢置信，猛地抬起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要！”
裴宗光和二房众人也惊讶地看着二老夫人。
二老夫人阴沉沉地说：“谋夺沈玥嫁妆的是裴思薇，带着下人、假冒裴老夫人勒死沈玥的也是她，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人做的。裴玄不知情，老夫人不知情，裴家所有人都不知情。牺牲裴思薇一个，由她顶下所有罪名，就能保住裴家的名声前途。”
裴思薇如遭雷击，尖叫一声：“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