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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关夜和李真真都愣了。
郝昉更是大惊失色，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
她着急地看了一眼郑褚，又看了一眼关夜和李真真，说：
“关总，李总，你们千万不要听老师的。我知道这个角色是小嫣的，我不可能去唱这个角色的！”
“好了。”
郑褚头一次展露出她那种属于师父的威严，
“你还是昆曲剧院的演员，就要听我的安排。我说让你唱，你就给我唱。”
但这种威严，也是头一次，在从来言听计从的郝昉身上不管用。
“为什么？老师，你这样做对小嫣不公平！”
关夜和李真真都沉默着，没有插嘴。
华教授则是又开始事不关己地看他那本厚厚的书。只不过拿起茶杯发现空了，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关夜，又冷哼了一声。
郑褚没有看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缓缓说：
“小昉，我跟你师徒情分13年，你今年也20岁了。
“你的天赋，比公孙嫣要差一点。自从公孙嫣成了我的徒弟，自从公孙嫣开始挑大梁，你就再也没有唱过a角。
“你偏偏比她差那么一点，又偏偏只比她差那么一点。——所以你永远都是b角的最好人选。你登台的次数甚至不如天赋普通的那些姐姐妹妹。
“你真的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有怨过我吗？”
郝昉听到这段话，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眼睛湿润了。
而关夜和李真真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我靠？怎么突然横生枝节？之前可没想到会有这回事儿啊……
郝昉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说：
“师父，我们学昆曲的，都是从小离开父母，离开家，去戏剧学院。吃在学校里，住在学校里，学校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区别，你跟我们的妈妈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世界上有哪一个家长不会偏疼小的呢？我都能理解，我也能明白。
“但是我知道，你疼她，是疼在你把好吃的留给她吃，你教她的时候态度会比对我们温柔一点。
“但不是疼在你把a角给她，让我唱b角。”
她似乎陷入回忆，脸上出现一缕微笑，
“我比小嫣大了4岁，她来学校的时候才5岁，可以说我是亲手把她带大的。
“她小的时候，就唱一段最简单的“姹紫嫣红开遍”，都硬是转不明白，小小的一个人儿，半夜在被子里蒙着头哭。
“我学得早些，我心疼啊，我就教她，我带着她，一遍一遍地练。”
郝昉苦涩地笑了两声，
“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咱们俩身上，是教会师妹饿死师姐。
“小嫣天赋高。咱们这一行，什么都是实力说话。我自己心里清楚，唱了7年的b角，不是因为你更疼她，更不是因为你和小嫣欠了我什么，而是因为我就是不够好，我就是比不上她。”
关夜看着坚定地说出这一番话的郝昉，突然对她无比敬佩。
——作为一个已经给自己的师妹唱了7年b角的演员，她也仍然愿意为了一个昆曲的宣传机会，而再次去给赵小妃唱配音。
一个永远不露脸的昆曲演员。
郝昉最后甚至是有点决绝地说：
“老师，我不需要谁的补偿，因为没有谁欠了我的。
“而且我要说，您今天做错了！要是小嫣知道，她该有多伤心啊老师？
“《彩云追月》陈雪婷这个角色，本来也差一点是小嫣的。现在我们自己家人也要跟外人一样，去跟她抢角色吗？”
郑褚愣愣地沉默了。
这种人家自己家里的问题，关夜和李真真不好插嘴，也就一直跟着沉默，一直到最后，郑褚低声说：
“是我老糊涂了，想岔了。小昉，你别怪老师。”
郝昉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闻言只是苦涩地点了点头。
“小关，小李，我现在代表苏市昆曲剧院答应你们这个合作要求。”
最后这一锤定音的一句话，终于让关夜和李真真把悬了半天的心放了回去。
本来关夜和李真真还想请几位老师去吃吃饭，休休闲来着，不过一个急着回苏市赶每个月定场的演出，一个急着回蜀大开讲座，关夜和李真真只好亲自把他们送到机场。
在机场，华钦快进去的时候，李真真递给他一个包裹：
“华教授，这是向美琳写的那本书，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先看一下。”
华钦哼了一声：
“都来请我改编了，我能不去看吗？我还得自己花着钱去买着看呢！”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把那本书接了过去。
关夜也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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