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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入份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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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佳冷窖的老者看着门可罗雀的店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前几日那位出手阔绰的女郎还让他后悔不已,如今却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冷藏价一日比一日低,他就算降价也无人问津,再这样下去,他一家老小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福佳冷窖的老者颓丧地坐在门槛上,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长叹一声。往日里,便是再不济,也能有些散客来买些冰块,如今却是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温绮罗这几日的大手笔,他不是没听说。

起先他还暗自嘲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郎,竟妄想扰乱城北的冰市,可如今这冰价一落千丈,他才知道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这女郎,分明是早有预谋,步步为营,将他们这些小作坊逼上了绝路!

“爹,咱们…咱们真要关门大吉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哭丧着脸,凑到他跟前。

老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门?关了门你吃什么?喝什么?一家老小都指着这冰窖过活呢!”

他烦躁地将烟杆往地上一磕,起身便往屋里走:“我去想想办法,你且顾着店面。”

倒是温绮罗这几日心情大好,眼见着城北的冰价一日比一日低,她知道,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紫珠忍不住问道:“女郎,这冰窖价值跌了虽好…可咱们亦没什么银钱了。”

温绮罗轻抿一口茶,慢悠悠道:“不急,再等等。银钱自会有的。”

她要等城北这些小作坊彻底支撑不住,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再出手,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温绮罗不禁又想到温长昀给的那三家铺面,既是铺子里的人不得心,索性就用好他们的最后一分价值。

又过了几日,城北的冰价已经跌到了谷底,那些小作坊纷纷关门大吉,就连那福佳冷窖之流,也是大门紧闭。

温绮罗这才带着紫珠,前往清风茶肆。她想以这三家铺面为抵押,用以换取现银。

清风茶肆依旧是那般雅致清幽,只是今日,温绮罗的心境却与上次截然不同,此行也不再遮掩身份,对虞家郎君也有结交之意,索性穿了女装。

谁会与财神爷作对呢?

赵十一见是她,也是心领神会,想来早就查清她的身份。只是走在前面,亲自将她引至雅间,奉上香茗,就退了下去。

温绮罗独自一人品着茶,思忖着该如何与那虞家郎君周旋。

不多时,珠帘轻响,一人缓缓步入。依旧是一身玄衣,头戴惟帽,看不清面容。

“温娘子,别来无恙。”虞家郎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温绮罗起身行礼:“虞家郎君,久违了。”

“娘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相商?”虞家郎君在她对面坐下,点燃香炉里的存香,清冽的香气逐渐袅袅升腾。

“正是。小女近来需要银钱之处颇多,想用府中这三间铺面,向郎君抵押些现银。”温绮罗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不知温娘子想抵押哪三间铺面?”他的目光落在温绮罗身上。

温绮罗早有准备,将地契取出,递了过去:“便是城东的绣坊、城西的香楼,以及城南的珍宝阁。”

虞家郎君身侧的女使接过地契,递到帘后,却见那郎君细细查看了一番,眉梢微微一挑:“温娘子,这三间铺面,皆是地段极佳,只要用心经营,想来断不会短缺银钱。”

温绮罗神色不变,轻笑道:“郎君说笑了,小女不善经营,空守着这些铺面也是无用,倒不如换些现银,也好周转一二。”

虞家郎君放下地契,幽深的目光透过惟帽,仿佛能洞悉人心:“温娘子近日可是从在下手中购入了不少冰块,接着又压低了硝石的价格,城北那些冰坊的日子,可是愈发难过了些。”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如今温娘子又想用这抵押的钱去收购那些冰坊,一举垄断京城的冰市,想来今年盛夏若是酷暑,温娘子便是头一份的生意兴盛。这算盘当真是啪啪作响。”

温绮罗心中微动,眼前这素未谋面之人,已是将她之想看的透彻,“郎君消息如此灵通,小女不过略施小计,自是瞒不过郎君的耳目。想来郎君也是同道中人,商贾之道,本就是低买高卖,各凭本事。”

虞家郎君指尖轻轻摩挲着地契,语气意味深长,“温娘子好气魄,在下佩服。只是这抵押之事,在下倒觉得不必了。”

温绮罗眉梢微挑,有些不解:“哦?郎君此话何意?”

虞家郎君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诱惑:“温娘子,这三间铺面地契到底是贵府置的业,若抵押出去,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对温二娘子的名声可不太好。”

他顿了顿,又道:“在下倒是有个提议。在下愿意出资,助温娘子收购城北的那些冰坊,无需抵押,全当本金。只是,在下想参与温娘子的冰坊买卖,占三成份子,不参与经营,娘子意下如何?”

温绮罗心中思绪翻涌,她有上一世的经历,才敢对这冰坊之事如此笃定。可今日只是他们第二回见面,他为何也能笃定这门生意?

她略一迟疑,试探道:“郎君为何如此看好小女的计划?”

虞家郎君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道:“温娘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温绮罗心中一凛,但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得到他的帮助,无疑是如虎添翼。

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这桩合作:“既然郎君如此盛情,小女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投入的本金账目,还需一些时间才能确认。”

虞家郎君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娘子大可放心。现银足够,我等绝不会为你负累。”

两人商议妥当,当即签下契书。赵十一备好了镶着金锁的楠木木匣,里面赫然是十万两的银票,温绮罗见状接过木匣,福了一礼,欲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她忽觉腰间一空,低头一看,那枚随身佩戴的云子,竟不知何时掉了。

她连忙转身回去寻找,刚走到珠帘前,便见虞家郎君从里面走出。

两人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温绮罗身形不稳,险些跌倒。

虞家郎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温绮罗站稳后,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对方却先一步松了手,退后半步并不逾矩,仍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

“温娘子可是掉了东西?”虞家郎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绮罗还未开口,便见他摊开手掌,一枚黑色的云子,质地温润,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怎么知道这棋子是她的?

虞家郎君戴着惟帽,面容模糊,只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将云子递到温绮罗面前,温绮罗伸出玉手接过,指尖却无意间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

倒是那郎君率先感到不自然,迅捷地收回了手。

“多谢。”温绮罗脸色泛红,说罢就急匆匆的逃离茶肆,徒留江知寂一人,在原地有些发怔。

她似乎每次都能拨乱自己的心弦。

之后几日,有了银钱在手,温绮罗便马不停蹄地如法炮制,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城北几家大的冰坊,一举垄断了京城的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