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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荷又开始骑车上学,仍然是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自行车,她去修好了车链子,每天吱呀吱呀骑着它走在上下学路上。
她喜欢骑车的时光,她可以短暂放空一下自己。
蓝白的夏季校服,她已经穿的发黄,为了能换洗,她每晚都要现洗现晾,她知道林凤萍是不会允许她再订一套的,因为还有几个月高中就结束了,她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林凤萍已经提前跟所有的邻居都吹好了牛,说这次一中的状元非隋荷莫属,尽管隋荷一模和二模都只考了第二名。
隋荷每次遇到邻居叫她准状元,她就气得咬牙,于是她又发了一次疯,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林凤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唱衰我是吗?你知道什么叫做事以密成吗?你不知道这样会给我多大的压力吗?”
林凤萍还是老样子,轻哼了一声表示:“这点压力都受不了,那我看你的状元也够呛。”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要当状元。”隋荷冷笑。
“为什么不当?你不知道状元市政府会给钱吗?听说好几十万呢,你不要?”林凤萍激动了起来。
“那笔钱不是白拿的,拿了钱,就要在毕业之后回到这里工作。”
“那又怎么了?”林凤萍眯起眼睛,“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隋荷沉默。
“好,好,这就是我生的好姑娘,我把你从小养到大,结果你想走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好,好……”林凤萍的眼泪哗哗的流。
隋荷看着林凤萍的样子,她的心同样很痛,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搁置了,好像隋荷和林凤萍都默认一切事情等高考之后再说,毕竟现在已然是五月了。
学校给高三举办了一场高考动员会,清北班需要派出一名代表到主席台上讲话,老师把隋荷和沈确都叫到了办公室,她的意思是两个人可以一起讲。
隋荷觉得有点恍如隔世,去年的时候,她为了国旗下讲话硬是去办公室找老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用了,老师,我不想参加。”隋荷微笑着对着班主任说。
清北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她对隋荷的选择有点讶异。
“那就我去吧,老师。”沈确说。
“哦,可以,本来也是你们俩谁去都行。”
出了办公室,隋荷率先走了出去。
“隋荷。”沈确叫住了她,时隔上次吵架,又两个月过去了。
隋荷站定,但是并没有回头。
沈确也并没有动,他在等隋荷回头,他永远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可以主动,也可以低头,但是这一切都要收到相应的回应,一旦收不到,他就会固步自封,停滞不前。
隋荷等了几十秒,沈确并没有上前,于是她走开了。
动员会当天,沈确作为学生代表,着实风光了一把,他的发言并不千篇一律,他没有鼓励大家趁着最后的时间里努力冲刺,而是让大家看看校园,看看身边的同学,也许这些都是你六月之后,再也看不见的脸。
隋荷站在队伍里,远远的看着沈确的光芒,只有这种时刻,她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他。他好耀眼,耀眼的仿佛不属于这里。
一场五分钟的讲话,全校的掌声响了无数次。
沈确下台的时候,有女声忽然喊道:“沈确,我喜欢你!”声音很大,引起了全校同学的起哄。
沈确不慌不忙,他对着观众席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那之后的第三天,隋荷就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一度到达了四十度,烧到不省人事。这场病的起因也很细小,不过是因为最近几天晚上下雨,隋荷的校服晒不干,她不当回事,直接套上,想着骑车一路去学校,风也吹干了,结果却让自己一病不起。
她难得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林凤萍直接带她去小诊所挂水,挂了四天,才慢慢好转,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总是一身一身的出虚汗。
眼看距离高考不到一星期,隋荷心急如焚,躺在床上也一刻不休的看书,这样就导致她的病拖拖拉拉的一直也不好,反而又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凤萍气得要死:“你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来病了,你平时身体跟一头牛一样壮实,怎么现在一个感冒十来天了也不好,你可别看那个破书了,越看越耽误事!”
隋荷并不搭茬,依然看着复习资料。
“不是我乌鸦嘴,就你这个样子,我看悬了,我还到处吹牛说你能当状元呢,我看你现在啊,给状元提鞋你都不配了!”
隋荷脑海中忽然出现她给沈确提鞋的画面,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你生病,以为就你难受啊,苦的不是我啊,我得天天伺候你,给你做饭!”林凤萍根本没看隋荷一眼,自顾自的抱怨个没完。
终于,在高考的前三天,隋荷痊愈了,她骑车去了学校,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卷子,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重新坐在这里,她觉得很踏实,尽管,再过两天,她就要和这里的一切说再见了。沈确遥远的坐在后排,看着隋荷的身影,真算得上是瘦骨嶙峋,他知道她病了,但是没想到会病得这么久。
晚餐时间,隋荷依然没有去食堂,她带了面包去了天台,她想在最后这几天里,好好再看看校园。
已是初夏,晚风阵阵吹过,犹如去年。
隋荷坐在天台的角落里,耳朵塞着耳机,里面小声播放着《卡农》,心里涌上来了无穷无尽的悲伤。
“病好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隋荷侧目,沈确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兜。
“嗯。”隋荷点了点头。
沈确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向隋荷走过来。
大概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听见沈确说。
“隋荷,我想问问你,你没有心的吗?”
隋荷有些慌张,她一直在避免和沈确有这样的时刻。
“这一年多里面,你总是忽然就不理我了,每次都很决绝,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沈确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隋荷。
隋荷眨了眨眼,她的拳头已经握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