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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慢慢闭上眼睛,整张脸面无表情,仿佛睡着一般。
可柳媚儿忐忑不安,心知肚明,太子在斟酌,她稳住心神,强装镇定。
静谧的书房,落针可闻,柳媚儿感觉如鲠在喉,不得呼吸。
良久,太子才睁开眼睛,恢复以往的柔和:“快起来吧,你我夫妻一体,我又怎么让你一人承担。”
柳媚儿愣登一下,不知太子是何意,心里开始打鼓,任由太子扶起自己。
“还疼吗?有没有哪里受伤。”太子眉眼皆是怜惜,那还有刚才的残暴,似刚才那人不是他。
柳媚儿心有余悸,本能的躲开太子的手,待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妥,急忙解释道:“臣妾无碍,这事本就是臣妾的错,殿下也是着急,才会误伤。”
她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太子,今日的打击太大,她来不及思考,只能顺从、讨好。
太子眸中包裹着歉意,身形略显颓废:“今日父皇试探我,让我很是不安,才会出手误伤你,都是我的错。”
那神色,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需要安抚、宽恕。
柳媚儿不知如何是好,半空中的手,犹豫片刻最后落在太子的背上,身后泛起母性光辉:“殿下不必自责,臣妾真的不疼。”
两人依偎在一起。
少顷后,太子恢复以往的神色:“今日之事,不可与外人到,父皇命本宫暗中调查,总要有个结果。”
柳媚儿暗中整了整头发,让自己不至于显得狼狈:“此事因臣妾而起,自然由臣妾来办,定会让殿下满意。”
“嗯,你办事本宫想来放心。还有一件事。”太子转身看向柳媚儿:“今日去母后宫里请安,她又提及侧妃之事,若你不喜,大可不必……”
“不,臣妾正有此意。”柳媚儿快速打断太子的话,似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殿下也说,我们夫妻一体,只要是为殿下好,臣妾自然万般愿意。殿下独宠臣妾多年,也是该有姐妹入府分担一二。”
“母后上次提及,那几日殿下忙于西北之事,本想着过几日,既然今日得空,这事便定了,明日臣妾入宫,与母后商量,若殿下有喜欢的,告诉臣妾,也一并抬入府。”
一番话,得体、大度,到有几分主母的气度。
太子满意的点点头:“你也不必委屈,你是太子妃,不管何人入府,你都是当家主母,该管教时不必手下留情。”
“是。”
太子扬了扬手,脸色有些疲惫:“夜已深,早些回去吧。”
柳媚儿福身告退。
待人走后,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书房。
“刚才的话,你可听到。”
暗卫面如冰霜:“回主子,属下听到。”
太子负手,淡淡的开口:“既然如此,本宫不想在见到那个人,暗中派人盯着太子妃。”
“属下遵命。”
柳媚儿离开书房,时嬷嬷快步迎上前,刚才听到书房内又动静,整个心都提了起来,见小姐出来,急忙上前询问,待看到小姐脸上的伤,惊呼:“太子妃,您这是?”
“嘘……”柳媚儿做嘘状,低头,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进了自己的地盘,柳媚儿才毫无顾忌的瘫坐在榻上。
时嬷嬷急的,指挥婢女拿药。
“到底发生何事?殿下要对小姐动手。”
柳媚儿身为阁老府的嫡女,身份尊贵,自小锦衣玉食,别说被打,就算是被别人动一个手指头,那都是死。
像今日,头发凌乱,面色红肿,如此落魄,哪还有半分世家嫡女的高贵。
柳媚儿不用想便知此时有多难看,胸腔内挤压的火气,此时蓬勃而发,抬手抄起矮几上的茶杯,朝丫鬟砸去:“死丫头,想烫死本宫,拉下去,给本宫打。”
“太子妃,奴婢知错了,饶过奴婢吧。”
小丫头呼喊着求饶,柳媚儿心情烦躁的怒吼一声:“把嘴给本宫堵上。”
片刻后,便听到院子内,有人闷哼,一股血腥味,透过门缝飘进内殿。
时嬷嬷看着一侧颤颤巍巍的丫头们,瞪了一眼:“都滚出去。”
丫头们如获大赦,齐齐退出内屋。
待人都走了,时嬷嬷才怜惜的拿着帕子,上前擦柳媚儿的手:“小姐,让老奴看看手。”
柳媚儿冷哼一声:“本宫烫死算了,省得碍别人的眼。”
“小姐说什么胡话,您是太子妃,日后的皇后,哪个敢说您碍眼,直接拖出去斩了。”
见小姐不语,时嬷嬷试探的问道:“可是殿下说了什么?让小姐不悦。”
“杨御医的事,被太子知道,怪我折了他的暗棋。”
时嬷嬷蹙眉,劝道:“老奴早就劝过小姐,不可参与前院之事……”
柳媚儿打断道:“这一年来,殿下来我这,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母后又时常在我耳边嘀咕侧妃之事,我若在按兵不动,便彻底失了殿下的心。”
“若不是有祖父和哥哥在背后,恐怕侧妃早已入门,又怎么拖到现在。”
她苦笑一声,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成亲四年,也只有第一年怀孕,后不小心流掉,便再没有动静。
她着急,药不知喝了多少,御医换了又换,可仍怀不上。
没有子嗣,始终站不稳,她只能竭尽全力帮太子,才能留住她。
柳媚儿何尝不知,她参与前院之事,若被太子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捅到柳家,祖父和哥哥也不会帮她。可能怎么办,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时嬷嬷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小姐何必如此固执,侧妃入府,又能如何,您可是阁老府的嫡女,背后有京畿卫做靠山,就算那太保嫡女入府,还不是要低您一头,见面也要跪拜问安。”
“殿下日后可是皇上,后宫不可能只有小姐一人,与其皇后指派,还不如您主动张罗,挑几个好南捏的入府,日后也舒坦。”
道理柳媚儿何尝不知,可一想到要与别的女子,分享殿下,心里便泛起酸涩。
想到宫里的凌皇贵妃,柳媚儿心一横,眸色笃定,扬起下巴:“嬷嬷说的对。”
一夜之间,太子府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