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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屋内无旁人，孟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拍着赵花楹的手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叶崖香那丫头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若是由我们将那杏梨香送给她，她定不会用。但现在那熏香是她自家铺子给她的，又是上上品的好香，想必她会迫不及待的熏一些试试。”
赵花楹娇笑道：“幸好那药及时配出来了，今儿九皇子封了郡王，若是再不能将叶崖香控制在手里，利用叶家钱势帮助三殿下，只怕日后三殿下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那药已经混在香料里，若是叶崖香日日熏那杏梨香，不出一个月，她便会成为我们手中的傀儡。”
“叶崖香会不会察觉有异，或者根本没用那杏梨香？”赵花楹又有些担忧，“要不要我去她院子里看看，或者去试探一下她。”
“不用，那药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她一向钟爱杏梨香，定会用的。”孟氏忙阻止，“那丫头现在警惕得很，我们做的越多，反而越会让她起疑。而且这段时间你少进她院子，避免也被那药影响。”
“也好。”赵花楹轻轻叹了口气，“明明九皇子最年幼，如今却第一个封王，三殿下心里定不好受。还有，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贵妃娘娘怎会被夺了一半的权，今后要与静妃同理后宫？”
孟氏微微皱眉道：“贵妃娘娘多年独得圣宠，想必很快便能重掌后宫，至于三殿下，他这么多年一直能沉得住气，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忧。再说了，最多再过一个月，叶家的家产，叶家的朝堂关系，便都会成为三殿下的助力。”
赵花楹有些出神，即便叶崖香成了她们的傀儡，想要拉拢叶君迁的同窗及学生，三殿下恐怕还得与叶崖香成亲，不，她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三殿下的新娘只能是她赵花楹！
萃华宫，静寂无声。
刚与静妃交接完后宫事宜的越贵妃，抱着一只小奶猫，斜靠在贵妃榻上，三皇子萧泽兰则坐在一旁，垂眼摩挲着手里的茶盏。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萧泽兰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开地上的碎茶盏，面上怒气冲天，声音却又极低：“昭郡王，昭郡王！日月为昭，父皇真是给萧京墨拟了个好封号！”
他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般，在屋内横冲直撞，踢翻挡在面前的一切事物，“明明是最小的一个，却最先封王，父皇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儿子！还有、还有祭祀大典，我们筹谋了那么久，为何会失败！”
靠在榻上的越贵妃，摸了摸小奶猫的耳尖，微微抬眼道：“气撒完没？”
“不长眼的东西，让开！”
萧泽兰一脚踹在垂眼静立在角落里的一名宫女身上，那宫女咬牙咽下惊呼，捂着痛处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萧泽兰却又是一脚，踹在那宫女身上，那宫女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萧泽兰却突然蹲下身，捏着那宫女的下巴，迫使那宫女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落在那宫女含泪的桃花眼上，盯着眼尾一颗泪痣看了半晌，勾着嘴角道：“母妃，你这宫女倒是长了一双不错的眼睛。”
越贵妃扫了那宫女一眼，轻笑道：“喜欢的话你便带走。”
萧泽兰直起身，拍了拍手，面上的怒气已消失殆尽，只余眼中两簇烈火：“母妃，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终于冷静下来了？”越贵妃将奶猫交给一侧的宫人，抚摸着自己艳红的指甲，“这次的事，还好有玉贵嫔那个蠢货承担了陛下的大部分怒火，再加上老太妃一口咬定是她做的，才没有真正查到我们头上，否则，你我二人怕是也会落得跟玉贵嫔母子一样的结局。”
萧泽兰端着新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这次的计划本是万无一失，也没有任何人背叛我们，为何还是会让萧京墨逃过一劫？”
越贵妃面色一沉：“趁他这次封王，需要扩建府邸，将我们的人多安插两个进去，彻底掌控他的行踪，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暗中帮他。”
“母妃，父皇将静妃提了上来，你这边……”
“静妃算什么？斗了这么多年，她哪一次赢过我？”越贵妃轻笑一声，“现在最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听你父皇的意思，今年会为你们几个已成年的皇子选妃。”
萧泽兰眉头紧蹙：“叶崖香很少出门，我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她。”
“你老师孟浮石，是忠勇侯的岳父，你可以借这层关系，直接拜访忠勇侯府，到时还怕找不到机会与叶崖香相处？”越贵妃慢悠悠道，“再说了，孟氏母女应该已经想办法将那药用到了叶崖香身上，若那药真有传说中的效果，那我们便能直接接管叶家的钱、势。其实除了叶崖香以外，礼部尚书嫡女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礼部尚书嫡女？”萧泽兰略作沉吟，“礼部尚书是叶君迁同窗好友，与叶君迁的学生也有些交情，娶了他闺女，我确实也能拉拢不少朝臣，但他出身贫寒，至今也家资不显，恐怕不能给我们提供财力支持。”
越贵妃轻笑一声：“京城最不缺的便是门楣不高，但家资巨富的人家，你娶了礼部尚书嫡女后，再纳几个商户女做侍妾，一样能将钱、势都纳入手中。”
萧泽兰眼前浮现叶崖香那双明亮的桃花眼，有些烦躁道：“都不如叶崖香能带来的助益大。”
“你选妃，叶崖香当然是第一人选。”越贵妃眼神一凛，“但如果叶崖香不能站在我们这边，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她，她叶家的钱、势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便必须毁掉。”
“我知道了，”萧泽兰有些沉郁，“还有楹楹那边……”
“忠勇侯府早已没落，对你毫无助益，她外祖父是吏部侍郎，但也是你老师，早已经站在你这边，吏部尚书与你老师也有些姻亲关系，可以说整个吏部已经是你的天下，娶她并不能扩展你的势力。”越贵妃看了眼萧泽兰的神色，“不过，若是你能坐上那个位置，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萧泽兰垂眼不语，半晌后，淡淡道：“选妃时便是最后的期限，若到那时，叶崖香还不能成为我的人，便除掉。”
越贵妃摆摆手：“去吧，我们才被陛下训斥过，这段时日低调点。”
到了三月中旬，冰冷刺骨的寒气早已退去，只余淡淡的凉意。日头撕开薄薄的水雾，将带着些许暖意的晨光，洒在忙忙碌碌的街道上。
“姑娘，这人也太多了些，”石燕护在叶崖香身侧，避免摩肩接踵的行人撞到了她，“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府，吃过早饭后再出来，毕竟离与昭郡王殿下约定的时间还早得很。”
“不碍事，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叶崖香带着一丝浅笑，看向路两旁不断吆喝的小贩们。
她上辈子最后那段时日，被萧泽兰囚禁在太子府后院的角落里，整日与一些虫鼠打交道，而后街远远飘来的小贩吆喝声，成了她最大的慰藉，提醒着她，她还活着，还活在人间。
远处两家卖鱼饺的小贩，像比赛似的，你吆喝一声，我赶紧接一声，还一声比一声高，叶崖香驻足看了片刻，轻笑道：“如此鲜活，真好。”
“想吃鱼饺？”
萧京墨含笑的嗓音突然在叶崖香头顶炸响，叶崖香猛地转身，看向近在咫尺的萧京墨，拍着胸口，瞪大眼睛道：“殿下，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