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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她横行霸道,再不讲道理。
程曦目光怔住,跌进深邃的瞳仁之中,须臾,才呢喃了一声好。
宁晔抱着她,等她睡着,他才在她耳边悄声道:“我会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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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飞逝而过。
宁晔而立之年就坐到了工部尚书之位,升迁之时,还有人亲自为宁晔设了宴。
酒过三巡,薛家的长子薛长征就凑到了宁晔耳边道,“世子爷,我前两天,可是去了一趟扬州。”这话一落,那红漆木雕刻的屏风后头,就出来一个曼妙的女子。
巴掌的大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凹凸有致的身子,她不但是位美人,还是一位年轻的美人。
呼吸间,都透露着初春繁花绽放的芬芳。
她缓缓向宁晔走去,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世子爷。
宁晔早年的花名,并没有因为这几年的时间而消失,大多人都认为,他宁国侯世子能有今天,程家的助力功不可没,所以他吃几年素,也是应该的。
可他如今已得了尚书之位,实权在握,又得圣心,只要不做的太明显,想必两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种事遮掩过去。
就在众人都认为宁晔会收下这位扬州瘦马的时候,宁晔直接站起了身子。
薛长征拉着宁晔道:“世昀,就算你不带她走,让她伺候一次,总可以吧。”在薛长征看来,久久未吃过荤的男人,对这样新鲜的美人是最难以自持的。
还是那句话,一道菜再是美味,能吃一辈子吗?她程二姑娘再美,那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见宁晔脚步顿住,薛长征又悄声道:“宁世昀,今朝有酒今朝醉这话,我记得还是你以前说的。”
宁晔眸中寒光逼人,他一把甩开薛长征的手,沉着嗓子道,“薛致的事,我不会管。”
闻言,薛长征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薛致是他的幼弟,眼下刚到工部任职,他本想用这瘦马卖一个宁晔的人情,他没想到,宁晔居然丝毫不顾及两家之交,直接把话挑开了。
薛长征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说着。
但宁晔却是一句都没在听了。
他的前半生,做过的荒唐事着实不少,也负过别人的心,男人的劣根性,他不懂吗?诚然没人比他再懂了。
人到中间,激情渐渐退却,外面的野花不诱人吗?
是诱人的。
可那都与他无关。
他只想每日陪她用膳,为她画眉,拥她入睡。
人生漫漫。
有时候走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记得去年,她生下宁婉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宁晔,你没想过纳妾吗?”
年少轻狂的宁晔,顶着宁国侯独苗苗的名头,何其风光,众人奉承他,讨好他,恭维他,他不知落魄,生活里只有满满的得意。
也从未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到了那种程度。
今年年初,他被调到苏州去修建山路,三个月的工程,硬是被他压到了两个月,他夜以继日的赶工,无非就是因为临走之前,他家小夫人生了一场风寒。
她来信说,她的病早已痊愈,切勿记挂。
可他也不知道为何,夜里总是能瞧见她嘴唇惨白的样子,他好像是得了什么臆症。
就像她明明已经当了娘,在他这儿,他仍把她当孩子看。
她在他眼里,好像还和入宁府那年一样,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宁晔缓缓地推开明安堂的门,刚好瞧见程曦在教伯温,伯言两个孩子写字。
他连忙凑了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身,顺带着拍了两个孩子的脑袋瓜,“行了,去找乳娘洗漱吧。”
宁伯温和宁伯言是双生胎,用老太太的话说,这俩孩子长得和宁晔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性子也是一样皮,程曦管教这两,每天都要发无数次脾气。
两个皮猴子一看爹来了,立马就撂下笔,笑嘻嘻地溜了。
程曦回头瞪他,“好呀,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咱们家可算是调过来了!”
宁晔板张脸,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一字一句道:“你只需要管三个孩子,而我却要管四个孩子,我上哪说理去?”
程曦想也不想道,“拿来的四个孩子?”说完,她的神色就顿住了,这一瞬间,她一下就想到了他爹带着那对儿外室女回府的那一年。
宁晔看见她脸色骤变,低头就咬住她的嘴唇。
“完了,咱们家曦姐儿又生气了。”
程曦一听这称呼,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在唬弄她,她举起拳头,“狠狠”地垂到了他的心口上。
宁晔低声闷笑。
说来,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感到挫败的事,她的骨子里,是真的温柔乖顺,他这样宠着她,她依旧是个好脾气。
惹了她,她也就是轻飘飘的来一拳,就如那一年夜里,她给自己的那一巴掌。
轻轻柔柔的,和她的人一样。
他当时就在想,到底是世家的贵女,受了他这等欺辱,竟然连个巴掌都不会打。
那一年,宁晔正值弱冠,而这一年,已是三十而立。
十年倥偬而过,可他那双桃花眼一如当年,眼波流转,尽是风流多情的样子。
只不过,他将他的风流,在他的后半生里,都交给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
她的眼睛会笑,他舍不得让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