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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饭后,天也早就黑透了,整个客栈、整座城,都由喧嚣落入寂静,只有草中虫豸伴着月影嗡鸣。
长右的住处在城南,荒僻郊野,高深林木围住一栋屋宅,墙与是皇上有请,又补一句,皇上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大好,平乐王可得事事留神。
“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心情不好了?”李珺长吁短叹,心中悲伤得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纨绔恶霸的大好时光。进到御书房后,见李璟正坐在龙案后,便小心翼翼赔笑:“皇兄。”
李璟将密函丢给他:“看看吧。”
李珺忙不赢地接住,一看是季燕然的火漆烫印,倒是放了几分心——至少不是哪个官员又闲得没事干参自己。七弟那头嘛,因为最近正在江家,八成是武林盟又出了事,不是什么大大
他震惊地盯着最后那几行字,脑子像是被人“砰”地砸了一闷棍,半天没反应过来,手和嘴皮子一起哆嗦:“江江江三少?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这这是不是有人冒充七弟,故意来挑拨的?”
“朕先前问过你,江凌飞是什么样的人。”李璟道,“现在再答一遍。”
“这臣臣臣弟与他,确实不不是,他真不像坏人啊。在雁城作战时,与七弟配合无间,更是不顾自身安危,与云门主一道破了阵,怎么可能是叛党?”李珺说这一段话时,舌头被咬了七八回,牙齿狂抖,嘴皮子上血都磕出来了,但总算没有再像当初揭发亲舅舅那样,为求自保六亲不认,只磕头乱嚎“狼子野心,断不可留”,也算是为同挤过军营帐篷“江湖朋友”,鼓足了一回战战兢兢的勇气。
李璟暗自叹气,下令德盛先扶他坐下。其实莫说是李珺,就连自己,这么多年来少说也见过二三十回江凌飞,回回都只觉他意气风发、浪荡潇洒,甚至还动过招入朝中的心思,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对方竟会是藏得最深的那条线。
李珺还在结结巴巴地问:“会会会不会是有什么误误误会?”
“燕然说他会追去野马部族,给朕一个交待。”李璟道,“你曾与江凌飞同吃同住数十日,回去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古怪异常。”
我能想得出什么古怪异常啊。李珺又快要哭了,我真的就是个草包啊。
但这话又不能当着皇兄的面说,便也只好跪地领命,拖着受惊过度的胖躯、脚步虚软出去了。
小厮正在门外等他,见自家王爷面色惨白满头虚汗,神情还很恍惚,被吓了一跳,赶紧小跑扶住他,小声问:“皇上又责骂王爷了?”
李珺哭丧着脸:“我倒宁可皇兄责骂我。”
小厮不解:“啊?”
“罢了,先去花园中走走吧。”李珺有气无力,“晒晒太阳,缓一缓。”
“哎!”小厮答应一声,扶着他去了御花园。这一去,好巧不巧,老太妃正在与惠太妃一道游园,打算剪几枝新鲜的朝露玫瑰回去做香囊。
李珺如同见到救星,赶紧小跑着扑过去:“太妃!”
一嗓子嚎得,惊飞鸟雀无数。
李璟处理完几桩政务,想起江凌飞的事情,心中再度烦躁起来。虽说季燕然在信中并未隐瞒江家事,也已带着云倚风前往西南收拾烂摊子,但一想到自己翻遍皇宫都苦寻不得的眼线,居然会是便觉得头脑胀痛,太阳穴也生生拧出一股青筋来。
德盛从门外进来,惴惴道:“皇上,老太妃求见。”
李璟一愣:“老太妃来做什么?”
德盛道:“平乐王也在,许是与江少爷有关吧。”
李璟对这添乱的草包,是恨得牙根都痒痒。自己只是一时疏忽,少叮嘱了一句“保密”,他便恨不能站在城墙上吼得人人皆知了?
“皇上?”见他迟迟不语,德盛只好又提醒一句。
李璟无奈:“宣。”
老太妃这一路走得匆忙,途中还险些跌了一跤,簪发散着,也顾不上检查仪容是否整齐了,脸色发白道:“凌飞凌飞之事,可是真的?”
李璟点头,将信函递给她:“原不想惊扰太妃的。”
老太妃看完之后,连连跺脚:“糊涂,糊涂啊!”
她撑着站起来,不顾德盛劝阻,跪地叩首:“皇上,还请皇上恩准老身前往西南,去将那不懂事的逆子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