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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语回到宿舍,有体无魂的坐到床沿,他伸手抹着戴在脖子里的桃木链子,内心似乎感觉有些安心。而且,他一想到程山雨让老婆婆带给他的话,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不敢独自睡去,也不敢去拿暖水瓶倒水。
他盯着窗外街上稀稀疏疏的人群以及洒在冰冻上的阳光,心头晦暗的感觉稍微消逝了一点,杯子里没水了,他就端着杯子去办公楼倒水,而后遇到了急急忙忙归来的桑凯。
“桑队长,那边有什么头绪没?”何一语问。
“走,到楼上,我喝口水再说。”桑凯道。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迅速的跑到了楼上。刘均还在整理审讯周伟的录像以及有关工作人员的记录。看到何一语跟桑凯,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迎了上来。
“队长,这个模拟画像经过辨认,以及经过我核实比对,我确定是尤梓浩的奶奶,然而她已经过世近十年了。所以周伟那混蛋在撒谎。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在过来找他,然后吓唬他,他这分明是想逃避罪责。”桑凯道。
“死了跟不可能再见到是两码事。也许他没有撒谎。”何一语道。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让刘均与桑凯听得胆颤心惊的,同时也流露出全然不信的表情。直到他们看见何一语满腹心事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俩相互凝视着对方,而后不约而同的再将目光移向何一语。
“现在只要找到尤梓浩的尸体,你们就可以结案了。对于他说的那些玄乎的事情,其实与本案关联不大,弄不弄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现有的证据已经能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他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了。再给我点时间,我把整个事情再思索一遍,到底是哪个细节疏忽了。尤梓浩的尸体会被藏在那里呢?”何一语道。
“小何,虽然我没整明白你对周伟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知道周伟的犯罪心理是什么?你又怎么发现的?”刘局道。
“周伟只一个事业有成的人。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后来他的内心扭曲了,他自命清高,认为自己是一个超脱世俗的人,是一个能够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天选之子,他认为自己这般高贵,怎么能够生活这么抵挡的世界里。就想到了死,其实他也一直在追求死亡或者说是重生,在他眼里,别人像其他动物一样,只能呆在他的脚下仰视他。你看山洞里的那些尸体,都被他做成了卑躬屈膝的下人。他想用人殉的方式,祈求能到一个高端的世界,过上他幻想中的唯我独尊的生活。这是典型的臆想症。刚见到他人的时候,我还只是推测,看到山洞里的场景以后,我就确信不疑了。”何一语道。
“你见到他就看出来了?”刘均道。
“这种人往往儒雅斯文,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很沉默,但是总是在思索着什么,并且嘴角一直不停的嘟囔着,像是再说什么。而且眼神也游移不定,这都是沉浸在幻想之中疏于控制肢体的表现。”何一语道。
“听君一席话,白做十年人,见识了,也学到了。所以你审讯他的时候是用攻心的方式来唤醒他?”刘均道。
“不是审讯,这样的人你审讯恰恰一句话也审不出来。只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聊天,设身处地的融入他的思维之中,慢慢的引诱他自己说出来。”何一语道。
“尤梓浩的尸体在哪?为什么会消失了呢?为什么周伟能见到尤梓浩死去多年的奶奶?”刘均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尤梓浩的尸体应该在他奶奶的棺木里。至于周伟为什么能见到尤梓浩的奶奶,这不很明显吗?他杀了人家的孙子,人家能不来找他麻烦吗?没吓死他已经算很仁慈了。”何一语咬牙切齿的说道。
刘均与桑凯笑了起来,显然是不相信。直到何一语眼神冷峻的盯着他俩。他俩才收住了笑容,疯狂的点着头,然后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桑队长去找尤梓浩的家人协商,就说犯罪嫌疑说的,尤梓浩的尸体被放进了尤梓浩奶奶的棺木里。然后开棺寻尸。”何一语道。
“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找不到尸体,尤梓浩的家人再追究起来,我这个警察干不成了先不说,我还要去吃牢饭。”刘均道。
“这就不是我无能为力了,我的判断就是如此,尤梓浩的尸体应该在他奶奶的棺材里。至于去不去找那是你们的事。我事不关己,也不要求,你们自己看着办。”何一语道。
“小何,那你同我说说你的判断。如果我感觉有把握,我一定按你说的照做。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我担不起这个风险。”刘均解释道。
“我解释你敢听吗?”何一语脸色阴郁起来。
“有,有什么不敢听的?”桑凯道。
“那我可说了。不过我说的很诡异,你不许问为什么,听着就是。”何一语道。
桑凯靠在桌子上,而后慢慢的移向刘均,似乎他有些害怕,但是又好奇心十足。刘均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悠闲的呡着茶水,和颜悦色的等待着何一语的开口。
“隔代亲,听过吧?哪个奶奶不爱自己的孙子,如果她不爱自己的孙子就不会死了近十年,再出来吓唬伤害她孙子的人。她孙子能在哪?肯定被她带回家了,她的家就是那副棺木。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很多诡异的事情你还真别不信。”何一语说过转头回了宿舍。
刘均在办公室里沉思许久,其实他是全然不信的,但是又想起去年程山雨的案子,想起了陈眷祖化作臭气熊天的尸骨的场景,又想起这几起案子中何一语的杰出表现以及他高准确度的判断,刘均的心头又有些相信了。
“桑凯,按照何一语说的办吧!你去协商,就说我安排你去协商的,而且你记住,周伟说尤梓浩的尸体被放进了他奶奶棺木的这件事,也是我告诉你的。”刘均道。
“队长,不用这么护着我,我自打从外地跟你一块来到这,我就打算一直跟着你做一个好警察一个合格的警察,跟着你一起做一些基础的利国利民的事情,我不问你为什么会相信何一语的鬼神邪说,我了解你这个人,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去办,而且出了事我陪你一起担子,绝不会推卸责任。”桑凯说完转身走了。
刘均听着桑凯的话,内心感动极了。而后,他又开始心里没底起来,也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安。
何一语随着刘均一起去到了深山的坟场,桑凯带着一群警察围在外面拉起了警戒线,尤梓浩的家人痛苦不堪的看着众人在掘他家祖坟。
“队长,我感觉不对劲。你看那些翻出来的土。很明显这坟没有被挖过,如果挖过了这土的色泽不是这样的。既然坟没有被挖过,那尤梓浩的尸体又怎么被放进去的呢?”桑凯道。
刘均抓起一把土捏在手里,又反复观看着,同时他又仔细查看挖坟的痕迹,凭借自己的经验,他也十分肯定这个坟确实没有被挖过。他的心里更没有底了,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额头的汗珠也在冬末时节渐次布满他的额头,他将目光移向何一语,发现何一语像是把握十足,正气定神闲的喝着热水。
开棺的那一刻,尤梓浩的家人哭瘫在地。刘均紧张得语不成句,直至看见了尤梓浩的尸体,他才如释重负般的上前查看。
尤梓浩的尸体被抬到了技术科做检测,桑凯跟在刘均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赶回警局,几个警员还在极力的安抚着受害者家属,何一语站在坟墓旁边,他突然发现尤梓浩的奶奶就站在旁边的林子里,手里还提着周伟血肉模糊的尸体。
何一语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后将目光移向别处并且快步追赶离开的人群。他一把拉住刘均,神色慌张的说道:打电话问问周伟的情况。
“小何,你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周伟怎么了?那么多警员看着,他还能跑了?”刘均道。
“我想说的不是他跑了,而是有没有生命危险。”何一语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均拿出手机,按照何一语的意思给局里同事去了电话。不是因为他尊重何一语的意见以及本着谨慎做事的习惯。而是,他被这次诡异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也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持的唯物主义观念,但是,他从骨子里还是相信科学,质疑鬼神邪说。
“小何,你怎么知道周伟死了?”刘均挂掉电话。
“我猜的。尤梓浩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他奶奶能放过害她孙子的人吗?再说了,周伟也一直说过他被那个老婆婆吓过很多次,家里连家具都换上了辟邪的桃木的。看守所里又没有桃木,那老婆婆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吓唬他了,他这种有臆想症的人,能经得住几次诡异的吓唬?”何一语道。
刘均点点头,满是疑惑同时又是深信不疑。而后他对何一语说到:我以前很佩服你的逻辑能力,到现在也很佩服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判断出尤梓浩尸体的藏处以及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周伟死了,但是我真的不相信鬼魂一说。尽管我自己也经历过怪异的场景,就像我觉得魔术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心里明白那是假的。
“周伟的死因是什么?”何一语问。
“不知道,电话里没说,等回去就知道了。”刘均道。
当他们到达市局的时候,法医已经等候在了办公室。看到众人回来,两个法医一前一后的迎了过来。
“队长。我们在死者的血液里检查到大量还未来得及分解的茶酚胺,死者心肌纤维也被撕裂,心脏大量出血。”法医道。
“什么意思?”刘均问。
“法医的说得很明白了,周伟是被吓死的。由于受到惊吓,肾脏分泌大量茶酚胺,导致血压升高,心肌纤维被撕裂,心脏大量出血。造成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何一语补充道。
刘均转头看向法医,当他看见法医连续的点头,他才明白何一语说的是正确的,周伟确实是被吓死的。这些事情也都验证了何一语路上说的话,刘均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但是至于恐慌感来自何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刘哥,案子应该算是破了,你整理一下应该可以结案了。作案动机,证据链也十分充分。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我想回家休息休息。”何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