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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人办丧事?”
何一语自言自语起来,他走出院子左盼右顾,却发现附近人家的院子里除了孤孤零零的灯光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他返回院子里,刚才的声音一蜂拥的再次传来,而金毛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眼神恐惧凄厉的盯着前方。
片刻的沉寂之后,唢呐声再次响起,紧接着竽声、哭声、吼叫声,再次混合而来,在一大串鞭炮声之后,他仿佛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喊‘起棺’,而后‘啪’,一声干脆的摔破粗陶碗的声响,继而就是密集的沉重的脚步声。
“这是出殡啊?出殡不都是在早上吗?哪有晚上出殡的?再说了,为什么只有我的院子里能听到出殡的场景,而到院子外面这声音就全部消失了呢?”
何一语再次自言自语起来,同时又感觉有些畏怯。他再次走出院子而后重新进来,结果一如刚才,这让他更加的恐慌起来。他一脚踢在金毛身上,金毛一蹶子站起来,惊恐万分的跑向院外,许久没再回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何一语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后,他隐隐约约恍恍惚惚的听见一个老人,呻吟低沉,语气哀伤的在念叨着什么。
何一语突然站起来,端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表情冰冷的往屋里走去。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他的被子被挂在屋子中间,上面黑底白字的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旁边还有‘音容已杳,风范永存’。
何一语心想哀莫大于死,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样胆颤心惊浑浑噩噩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于是,他索性拿出一副破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把被子从绳子上拿下来,开始清扫房间内的纸灰以及粗陶碗的碎片,而后他才反应过来,房间里什么时候拴上了一根绳子,地上又哪来的纸灰跟碎片,他再次想起了刚才模模糊糊听到的出殡的场景,心里终究还是感觉有些害怕,他的呼吸也再次凌乱起来。
他慌里慌张的跑到院子外面,而不敢再回到屋里,他也不敢再躺到躺椅上,甚至都不敢看那些野营的用具。直至深夜,院子里都没有消停过,除了老人喋喋不休的诉说,又多出了碗筷相碰,喝酒吃菜吃席的声音。
何一语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感觉有些困意,但又不敢回到屋中,他打开通讯录又不知道该打给谁。突然,他灵光一闪拨通了刘均的电话。
“刘哥,这都三点了,你还真没睡啊?在忙什么呢?”何一语道。
“你小子这么晚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刘均问。
“没事。”何一语道。
“不愿意说就算了。你今天去哪了?我到你家两趟都没看见你人。还以为你又再躲着我,搬家了呢?”刘局道。
“你在洪源?什么情况?现在在哪?来我这坐坐呗!正好我一个人有些,有些孤单,过来聊聊天。”何一语道。
“有聊天的功夫我还不如睡一会呢!我来这是办案的,一个恶性案件。你们洪源公安局移交给市局重案大队的。忙到现在了。连饭都没来及吃上。”刘均道。
“那你现在具体在哪?离我这远吗?我今天特别有兴致,要不我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何一语道。
“那敢情好啊!那你过来,离你家不远。你现在住的地方往西南几里地的山上,这有一个溪涧你知道吗?就在溪涧的北端。”刘均道。
何一语有些慌神了,因为刘均描述的那地方,正是他下午野营的地方,他也稍稍能够理解当时金毛为什么会不停的叫,也稍稍能够理解,他在那里为什么会再次经历诡异的场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而目光灼灼的扫射了一下院子,这才发现那些诡异出现在院子里的野营用具再次消失了。
“刘哥,你看看溪涧的南端有野营用具吗?是不是还有一个躺椅?你看看前面两棵树中间是不是还拴着一根绳子,上面还搭着塑料薄膜。”何一语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来过这?”刘均道。
“那就是我的东西,我今天下午去那野营呢!”何一语道。
“你今天下午在这野营?瞎扯什么啊你!我今天一天都在这,我怎么没看见你?你就没有看到溪涧北端的尸体?就是没看见那具尸体,至少也能闻到腐臭味了吧!还有你说的时间也对不上啊,我们下午在这还没发现这些东西,就是刚刚不久才发现这些东西的,我们还估摸着是旁边守林老人弄来的呢!”刘均甚是奇怪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那些东西确实是我的,也确实是我下午遗留在那里的。旁边哪有守林老人?我经常去那儿,从来都没见过啊?你在那等着啊,我现在就过去。”
何一语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房屋的门,禁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有勇气去关门,更没有勇气进屋去拿强光手电筒,只能摸黑赶往下午的野营地。
他心有余悸的沿着山间小路往深山走去,在一处山林里,他听见了响亮的唢呐声,他赶紧躲到树后,眼前的一幕让何一语毛骨悚然,他看见一群衣履阑珊,步子缓慢的村民抬着一口棺材,沿着小道赶路,一种百鬼夜行的场景。
每个人都不紧不慢,步履轻盈,气氛压抑。后面撒纸钱的老人头发全然剔去,只留下后脑勺还剩下一撮毛。他面容沉寂,脸色苍白,亦步亦趋的跟在送葬人的后头。
前方仿佛弥漫着阴森森的光芒,同时飘散着幽幽的烟尘,送葬的队伍在哀乐的指引下,渐次消失在幽深的光芒里,只留下一路散落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