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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文见田仲武识破了田季安、霍子玉,心中一惊,但是强自镇定地假装吃惊道:“二弟,你疯了,那是我的部下田健、田和呀!”
“大哥,你被骗了,虽然他们化妆的很像,堪称惟妙惟肖,却有一点致命的漏洞,”田仲武说着,转头对霍子玉道:“平西侯,你知道是什么吗?”
霍子玉见无法再假扮,于是笑道:“还请二公子赐教。”
“气味!”田仲武笑着说:“虽然你可以隐匿自己的内气,但是你身体散发出得气味是独特的,这个是你无法控制的,你忘了?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哈哈哈哈,百密一疏啊!”霍子玉哈哈大笑,撕掉面具,然后忽然想起昨晚刘英亮、李愬他们可以骗过田仲武,乃是因为用泥巴和血液盖住了自己身体的气味!
“四弟,我没想到你居然跟平西侯走到了一起,出卖父亲也是你的手笔吧?”田仲武道。
“什么?四弟你不是去风陵渡了么?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跟平西侯勾结到一起的?”田伯文假装惊讶道。
田季安也撕掉面具,笑呵呵地道:“去什么风陵渡啊,去了风陵渡还怎么除掉你们俩?”
“四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出卖父亲、出卖自己兄弟!”田伯文痛心疾首道。
“你问我为什么?”田季安闻言大怒,指着田仲武吼道:“因为我恨这个婊子养的!”
田仲武闻言,脸色大变,对着田季安怒目而视。
田季安见状大笑道:“哈哈哈,你踏马还生气了?怎么,我说错了么,你不就是婊子养的么?”
突然,田季安的表情变得狰狞:“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婊子娘,我娘怎么会死?!不是因为你,爹又怎么会不再疼我?!都是因为你和你的婊子娘,我才失去了一切!我娘死的时候,我才五岁!五岁啊!前一刻我还在吃着奶,后一刻我娘就成了一具尸体!我凭什么不恨你?!”
田伯文的表情随着田季安的话,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但田仲武没有注意到,只见他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田季安,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是我和我娘打死了你娘么?你以为我跟我娘在外漂泊十年就不苦?我又该恨谁?”
田仲武说着说着,情绪逐渐失控:“你恨我和我娘,我踏马又该恨谁?!就因为我娘是戏子,就进不得田家的门,你知道我们受了多少苦么?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娘就在不断接客,多少次夜里我看她拿起发簪想自杀,但是每次看到我又丢下发簪抱着我哭!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我?!是谁害得她流落江湖?还不是你娘?不让她进家门就算了,还派人追杀她!你们给过我们活路么?!”
“不是你娘勾引爹,爹会看上你娘么?!不是她劝爹废了正妻,我娘会派人追杀她么?!”田季安也气得大吼着:“至于接客,接客咋了,她本来就是婊子,接客还不是她爽?!哈哈哈哈”
“我踏马杀了你个狗日的!”田仲武大怒出手,说着拔出佩剑刺向田季安。
忽然,田仲武感觉后背一凉,然后看到田伯文从自己后背拔出匕首。
“大哥,你……”田仲武难以置信地望着田伯文。
田伯文叹道:“二弟,对不起,我和四弟是一母同胞!”
“哈哈哈哈,原来不止是老四出卖了爹!”田仲武挨了一匕首,却并未受重伤,一掌打中田伯文胸骨,只听一阵骨骼断裂声响起,田伯文狂吐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大哥!”田季安见状惨呼道。
“田仲武,你已经被包围了,整个关中都被我的人埋伏,你是跑不掉的,如果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一命,本侯说到做到。”霍子玉见田仲武受伤,于是劝道。
“平西侯,我承认,你确实厉害,甚至跟你混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封侯,但是对不起,我是田家人,田家人是不会做朝廷的狗的!”田仲武说着,望了望田伯文与田季安,眼中充满了轻蔑。
“哎,何必呢,为什么非要跟朝廷作对、割据河北?有什么意义呢?”霍子玉叹道。
“呵呵,平西侯,人活一辈子,不是简单一句什么意义就能说的清的,也不是必须为了什么意义才活着,只要无怨无悔就好了!”田仲武惨笑道。
“老四,敢跟我单挑么?”田仲武说完,望着田季安道:“你看,我都被大哥用匕首刺了一刀了!”
田季安闻言,却不敢动,因为他自知功夫远不如田仲武。
田仲武见状讥讽道:“刚才看你骂我和我娘挺卖力气,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种,呵呵,以后别说自己是田家人!”
田季安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应战,田仲武对田伯文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因为这些年你确实对我很照顾,哪怕你自己也觉得是我和我娘去了田家才让你娘被活活打死。”
田伯文血气翻涌,刚想张嘴,又吐出一口血,在部下照顾下侧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老四,你总说是我娘勾搭咱爹,但其实我后来查证过,是爹强暴了娘,而且是在戏班后台强暴的她,”田仲武低声说着:“当然,他后来对娘一直很好,真的很好,好到他自己一心想把我娘娶为偏室。”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爹以前都跟我说过,他为了纳我娘为妾,不惜给你们母亲下跪!”田仲武望着田伯文,又望了望田季安道:“但你们母亲不同意啊,气得爹才说气话要休了你们母亲!”
“都过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谁也不欠谁了,反正我和爹本来也打算借刀杀人杀了你们!今天被你们算计,也是彼此彼此!”田仲武无奈一笑。
“不过,你们是真的可怜,你们没有父爱,但是我有,”田仲武望了望田季安和田伯文,似是想起了什么,泛泪道:“就在昨天,爹还为了掩护我去引开了天策军的人!”
田仲武说着,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道:“爹昨天就是这样,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跟小时候一样,慈祥地看着我。”
“知道么?他昨天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哭,因为没有人再为我擦眼泪了,”田仲武哭着擦了擦自己眼泪道:“哈哈哈哈,你们这辈子都不会被爹这么疼爱了!”
田伯文知道那是锦衣卫刘英亮假扮的田绪说的话,他刚想说出来,但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还是咽了下去。
“娘死了十几年,爹这会应该已经在渭河边被包围了,呵呵,我这就去陪他们,”田仲武语气绝望地说着,横剑望着田季安,郑重其事地说道:“田季安,你给我记住,我娘她不是婊子,她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
说完,自刎而死。
田伯文见状,闭上了双眼;田季安委顿于地,呆呆地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