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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晴见自家娘娘心意已决,扔了花拂柳不管,直接绕过矮几,猝不及防拉住温若萱的手朝自己手背蹭了蹭。
“奴婢愿与娘娘一同赴死。”
温若萱瞧着秋晴视死如归的小模样,露出笑意,“案子没结谁死还不一定,本宫只是未雨绸缪,你别担心。”
“娘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娘娘不担心,奴婢也不担心。”
温若萱未再多言,只叫秋晴把花拂柳先拖到内室藏起来,糕点里蒙汗药的药量够他睡到明天这个时候。
“对了,奴婢那会儿听传玉芙宫淳贵人离宫,据说是得皇上旨回娘家探亲。”秋晴禀道。
温若萱冷笑,“宫里的事办妥当,她自然要离开避嫌……不管她,先处理掉这个,今晚皇上过来,你办完事下去准备。”
秋晴转身,温若萱重新拿起托盘,眸子落在‘萧’字上。
案子赢,萧昀输,意味又有一个皇子被踢出局,萧臣便又朝那个位子近一步。
案子输……
案子输,她就带着周帝一起死,把弑君之罪扣到萧昀跟秦熙头上,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
皇上都被他们害死了,御南侯府必然也是受害者。
到那时,父亲凭借昔日威望聚拢朝中武将带着萧臣,打着讨伐叛臣逆子的旗帜为周帝报仇,定能替萧臣收获朝中半数以上支持者。
文能安天下,武才能定乾坤。
战幕再厉害他手下无兵无将,父亲才是乱局中的猛虎,才振得住这国威。
温若萱拨乱托盘上的字,眼中透着轻蔑。
不就是先帝密令么,她一条命就够了!
温御案再次开审,有过前车之鉴,那些想在前排观审的大户早早过来交银子,温宛带着温少行跟温君庭通关,守门家丁说他们三人座位已经有人付过银子,而且买的是五个座位。
就在温宛欲追问家丁那位大善人是谁的时候,一张一千五百两的银票被人拍在案桌上。
“两张头排。”
熟悉的声音令温宛无法听而不闻,她转眸,视线掠过女子朝其背后看过去。
公孙斐温文尔雅,拱手施礼,“县主,又见面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没想到在这儿碰到长姐跟两位弟弟。”温弦趾高气扬看向温宛,神情动作都带着挑衅意味。
“温二姑娘不是已经离开了?”温宛挑动眉梢。
“本姑娘只是离开御南侯府,可没走出这大周皇城,非但没走,我如今坐拥伯乐坊三成股,比你多一股。”温弦眉飞色舞,神情愉悦,丝毫没有因为案件烦忧。
温宛心里咯噔一下,视线再次落到公孙斐身上。
公孙斐只是微笑。
“算上景王手里三成股,伯乐坊最终还是我的。”温弦凑近温宛,“我说过,不管是谁抢了我的东西,都得还。”
温宛推开温弦,直视公孙斐,“斐公子哪里来的伯乐坊股成?”
“李渤海将手中五成股赠与斐某,斐某不喜,两成给了苏玄璟,三成给了弦儿姑娘。”公孙斐大方开口,眉目间笑意温和,毫无攻击性。
后面有着急入府的人等着送钱,温宛不动声色转身,带着两个弟弟入府。
温弦则带着公孙斐紧跟在后面。
落座时,温弦故意要挨在温宛旁边,下人过来阻拦。
五个座位坐三人,温宛与温弦中间,空出两位。
当务之急,案子才是重中之重,温宛暂时没有心情理会温弦与来意不明的公孙斐,心里却有疑问,公孙斐为何入大周皇子之间的夺嫡局,他又为何偏偏选中温弦?
贤王府前庭很快坐满,柏骄一合银子,发现比上次公审少了三千两,怎么皇城百姓的好奇心都这么匮乏?
总额不够单价凑,下次涨价。
与上次入场顺序一致,宋相言最先出现在公堂主审的位置,之后是战幕,老皇叔压轴出来,柏骄随即把早膳端过去。
萧彦朝左看看战幕,朝右看看宋相言,“开始?”
战幕看不惯萧彦,早起半刻钟也把饭吃了。
随着郁玺良带温御出现,秦熙最后走进公堂。
“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各自举证。”萧彦嗦口粥,示意柏骄把单明带上来,还有三张地图一并呈上。
秦熙最先开口,“单明乃我麾下副将,当日落霞谷遭遇火袭之后,单明跌入落霞谷侥幸存活,奈何身上多处烧伤早已面目皆非,但他手里有腰牌,对过往之事对答如流,其妻田氏亦可证明,此人就是单明……”
“秦将军明知道单明没死,为何不在抚恤名单上将其姓名勾除?为何要将其藏于暗处三十八年之久?”宋相言最先发难。
秦熙未语,跪在那里的单明拱手握拳,“属下因丁展池密信害万余将士殒命落霞谷,自问无颜苟活于世,遂将真相告知将军后便想以死谢罪,是将军一句话让属下留着这条残命,就是为有朝一日,能把丁展池所犯罪行公之于世,是属下肯请将军不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我这般模样,何苦让父母妻儿看到。”单明义愤填膺,虽面目全非可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却让人生畏。
不是畏惧,是敬畏。
萧彦刚好在这个时候吃完早膳,抬眼便见单明跪在那里,“坐着说话。”
这是萧彦第二次让柏骄给单明备椅,此举无人反对。
战幕开口,“秦将军当年为何不告?”
“当年没有确凿证据,是以未告。”秦熙肃声道。
“单明当年没死,他手里那张复件当年就有,秦将军所指没有确凿证据,是那两张原图?”战幕又问。
秦熙颔首,“正是。”
“那就烦劳将军与我们说说,那两张原图哪里来的,如何证明两张原图是丁展池所有,谁又能证明当日是丁展池将复件交到单明手里,谁看到了?”战幕没有就单明身份质疑,即便折腾一下可以拖延时间,但他还不致为了拖延一点点时间而把一位大周将士的伤疤按在地上摩擦。
尊重每一个为大周流过血的士兵,这是先帝经常与他们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