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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是魏郯心腹,跟随魏郯的年月最久、也最得他的信赖。目睹数年中这位当朝的千岁大人争权夺势,上刀山走钢索、踏着尸山血海走到如今的位置,可却从未见过魏郯这般反常。
他分明在找什么人,却紧闭着嘴不开口。
分明有什么烦心事,却硬生生压在肚子里不发。
这还不如□□爹拎出来骂几句来得痛快呢。
魏七偷摸瞥了一眼魏郯结成了冰的神色,擦了擦额上的汗,暗自心道。
到了午后,这紧绷的气氛才稍缓和些。
小皇帝年岁太小,又不是治国的那块料,只将时光耽在无用的玩乐上;即便如今也满了十四,百官呈上来的奏折仍碰都没碰过,那帝王批文的朱笔红墨,从未离开过魏郯的飞霰阁。
朝中的大小事务全都压在魏郯一人背上,他也乐得小皇帝不与自己作对,轻松将整个盛朝攥在了手心。
被那女人搔出来的痒,就是再难耐,也得先扔到脑后去。
午膳时魏郯没胃口,有些后悔自己将时间废在了满宫转悠瞪人这样的事情上,只喝了半碗粥就去了飞霰阁,埋头开始看折子。
蒲甘的岁贡要安排人盯着,免得鸿胪寺的赵蹊在下边给自己阳奉阴违地使绊子。
淮南下游入秋时发了水患,得赶紧派人去迁徙安置灾民,免得像前些年那样闹出瘟疫来。
乌丸近来不安分,听闻今年草原上起了羊瘟,乌丸的牧民没了活计本钱,估计又要折腾一阵。
……
等他从奏折里抬起头时,月光已经探进了窗。
夜里的飞霰阁静得厉害。
早在一个时辰前,魏郯就将昏昏欲睡的魏七打发走了。他向来不喜人多,连亲信挨着都不耐。此时这偌大的飞霰阁中,便仅余数盏宫灯摇摇曳曳。
也是这个时候,半开的窗外轻柔地吹进一道凉风。
月光就照到了一个纤薄的黑影。
魏郯会武,虽说不上多厉害,保命倒也足够。他性子多疑,身上常年藏着兵器;大抵是年少时留下的阴影,就是睡觉时他的枕头底下都压着刀。
他立即摸出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想也不想地就朝那黑影刺去。
可对方却是像生了一双夜能视物的猫瞳,准准地避开了他的锋刃。
魏郯只感觉手中的匕首被人挡住,接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就盈了过来。
魏郯自小喜洁,极厌恶乱七八糟的气味,就是自己房中的熏香,向来也都是用的最淡的。即便这人身上的烟气并不浓,甚至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他仍忍不住嫌恶地蹙了眉。
“是谁?”
话是问出了口,可心里已有了答案。
“黎星。”一道泛着懒意的嗓音入耳。
“督公大人还记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