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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若晴给宁肃去信说明情况,到接到宁肃的回信,这中间就七天。
“小雨,宁肃回信了!”
杨若晴把一封还没有拆开的信笺送去给小雨的时候,小雨坐在院子里帮桂花一起做腌萝卜。
萝卜连带着上面的绿色萝卜菜叶子和茎,一块儿洗干净腌制,又辣又酸爽,是一道不错的下饭菜,也是桂花婶子的拿手绝活。
村里好多人家的媳妇怀孕,害喜严重吃不下饭的,都会过来跟桂花婶子这里讨这酸萝卜。
杨若晴记得自己当初怀龙凤胎的时候,虽然不害喜,但是也吃了不少桂花婶子送的酸辣萝卜,胃口大振!
显然,小雨正在跟桂花婶子学这门绝活呢。
杨若晴进院子的时候,娘俩个正紧紧坐在一块儿,小雨换下了宁家少奶奶的那身行头,重新穿起了粗布衣,头发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普普通通的银簪子。
简单,大方,朴实。
加上这几天在桂花婶子的悉心调理下,小雨的气色好了一些,身上的肉肉也回来了一点儿,整个人看起来虽然还是很清瘦,但状态却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听到杨若晴的声音,小雨手里的萝卜‘砰’一声掉到地上,赶紧起身过来。
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拭了几下,其实她的手不脏,因为这萝卜早就在池塘里洗干净了,但小雨还是把手在围裙上狠狠的擦拭了几下方才伸手过来拿信。
杨若晴压低声对小雨道:“小雨你看,宁肃是真的很在乎你呢,估计是刚接到我的信就立马给你写了回信,这信纸上面还带着泥巴呢!”
小雨看了眼这信封上,果真有泥巴。
“指不定是送信的人不小心弄上去的呢!”小雨道。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涌起一股久违的激动和期待。
信封上有泥巴,信封面前的几个字也很潦草,这是宁肃的字迹,却不似他的风格。
他一直都是不疾不徐,不温不火的,当初两个人还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他的那种不温不火,让她猜不透,这才虐心虐得不行。
如今这样潦草的字迹,难不成真如晴儿说的那样?
电光火石的瞬间,小雨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念头,接了信转身快步回了屋子去看。
这边,桂花也很激动,也很想晓得宁肃信里说了些啥,但妇人不敢跟进去看。
她赶紧起身朝杨若晴这边走过来,压低声问道:“晴儿,你觉着宁肃会说点啥?照理说,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也该回来瞅瞅小雨吧?”
杨若晴安抚着桂花道:“婶子,南边现在在打仗,没有皇帝的命令,宁肃是不能擅自回家的,一旦回来了,就是欺君的大罪!”
桂花吓得脸都白了几分,赶紧捂住嘴。
杨若晴又接着道:“婶子你莫慌,我相信宁肃对家里这些是不知情的,现在他晓得了,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肯定在信中对小雨有交待。”
“只要宁肃有交待,就没事儿了,咱甭急,先等小雨把信看完。”她道。
桂花连连点头:“对,宁肃应该跟他爹妈不一样的,当初他为了娶咱小雨,也是啥法子都想尽了。”
“这几年对我和你长根叔,他也很不错的,但愿他能给咱小雨一颗定心丸,让咱小雨母子早日团聚。”桂花道。
杨若晴笑了笑。
那边屋子里,传来小雨的声音,在喊杨若晴进去。
杨若晴还没来得及应呢,桂花就替她应了。
“好嘞好嘞,晴儿这就进去。”她朝那屋的窗口那里喊道,转身拉住杨若晴的手臂压低声叮嘱道:“晴儿你赶紧进屋去吧,等会甭管啥情况,跟我这说一下。”
杨若晴微笑着点点头,在桂花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进了屋子。
桂花想去听窗户,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只得重新坐回了那两盆萝卜和坛子边,耳朵高高竖起,心不在焉的接着做腌萝卜……
屋子里,杨若晴刚进来,就看到小雨坐在桌边,双手捧着信纸埋着头细细的看。
“咋啦?宁肃信里面说啥了?”杨若晴进屋后开门见山问道。
小雨抬起头来,脸色有些怪怪的看着杨若晴道:“我公公婆婆之前也给宁肃去信了,却是另一套说辞,报喜不报忧,顺便还把我给黑了一把。”
“而且,关于平妻那件事……算了,你自己看吧。”小雨道。
杨若晴坐了下来,发现这信笺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不是宁肃的,尾端落款一个‘父’字,那应该就是宁肃他爹写的。
一目十行的扫完宁家的家书,杨若晴笑了。
“媳妇永远是外人,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家世和出身的媳妇?”杨若晴一脸讽刺的道。
而且,在宁父给宁肃的家书里面,有一小段内容有点隐晦。
看不懂的,只觉着宁父在用一段戏文来教导儿子。
但看得懂,又清楚眼下大齐时局的人,就能明白,宁父这是在间接的告诉宁肃,皇帝驾崩了,大皇子仓促登基,很多股力量不服。
这只是一个开始,要开始战队了,军方的宁家也不可避免的要卷入皇子夺嫡的风波里。
宁家跟曹家是绑在一起的,让宁肃娶曹三小姐这件事……
宁肃其实在小雨还没不晓得的时候,就已经得到家里的暗示了。
“晴儿,我突然觉得宁肃有点陌生了,好像……好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宁肃。”小雨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杨若晴的耳中。
杨若晴抬眼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小雨,小雨的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好像是在用最大的力气去维持着镇定,镇定!
“我还以为他不晓得平妻的事,原来,他早就晓得了。”小雨接着道。
“既然晓得,他为啥没有半点表示呢?”
“当初他家里也是给他安排亲事,他不乐意,最后竟然真的听从了你的建议,吃下了那颗假死的药。”
“那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很感动,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个男人,为他死都值了。”
“而如今呢?同样得事情再次发生,他却是这副态度?这是默认了吗?”
“搞了半天,我才是最后一个晓得的?突然发现我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