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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觉得我在做梦。”
时逾轻吸一口气, 庄褚听得出来他的语调缓慢,有点很不明显的犹疑和不确定,“梦见我在清城和你一起拍电影,醒来之后头顶是北京的公寓天花板, 经纪人敲门问我怎么今天训练迟到。”
“你在这也会被林导骂拍电影迟到, ”庄褚索性半蹲在他面前, 让时逾从一个舒适的角度俯视他的眼睛,“你觉得这里更好吗?”
“是的, 就像梦一样。”时逾的声音也像梦一样轻盈。
“那我希望这是一个让你安睡的好梦。”庄褚握住他的手,体温在皮肤和皮肤之间缓慢传递, “第二天早上想起来, 连打工都会很有干劲的那种。”
时逾忍不住笑出来:“它会是的。”
庄褚起身, 坐在他旁边:“所以不要哭。”
“我没有要哭!”时逾恼羞成怒, “我就是舍不得!”
“嗯, ”庄褚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灯光下时逾盈盈泛着水光的眼睛,就是很愿意顺着他说话, “哪怕你答应教我的我没学会, 那也是因为我是个笨学生, 不是因为你是个坏老师。”
灯光将他们的身形切成独立的两块,影子却在地面上自然而然地亲密交接。时逾几次想去握庄褚的手, 最后还是作罢。他说:“我知道。”
怎么会有庄褚这么好的人。
时逾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雨季结束那天,广播电台播放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无一例外说是晴空万里。下午快要收工的时候, 夏季的金星已经在天边亮起,晚霞未起月亮未明。今天晚上有一场夜戏,是这部电影最简单却最重要的一个片段。当初林小舟带着时逾来到天台, 向他讲述这场戏该如何拍摄。
片场转移到居民楼的楼顶天台。
天台的水泥地上仍然有雨水残留的痕迹,角落里红色砖头垒起来的小菜园子,里面的泥土被水浸得湿透,散出腐殖质特有的难言腥味。天台上用来晾衣服晒被子拉的电线现在还空着,有两只麻雀停在上面,见到人类靠近,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扑棱棱地飞走。
先是导演上来,然后是道具组扛着沉重的道具和摄像机,最后是两位主演。庄褚先上来,然后在天台口弯下腰,伸出手搭了时逾一把。他仍然记得时逾的恐高。
时逾上来的第一件事是取掉自己的鸭舌帽,任风吹过自己的头发,散掉帽子下闷出的热量。他今天换了一身牛仔风,宽松白色蝙蝠短袖加长裤,连帽子也是牛仔鸭舌款式,好年轻的一个大男孩。庄褚则是黑色短袖加及膝盖的短裤,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腿和帆布鞋上的脚踝。
片场电线晾衣绳交错凌乱,他们两个穿过天台,像两只自在蹁跹的鸽子。时逾握着庄褚的手去看天边的天际线,和林小舟当初描述的一样起伏漫延。
无人机已经率先启动,拍下这个城市无数夜色中寂静的街道小巷。黄昏时分路人匆匆,夕阳逐渐燃烧成橙色,影子被拉得很长。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看日落,和上一次在江边单独的两个人不同,身后是嘈杂的红尘。
时逾指着一个方向,问:“往那边去是不是就到我们那天去的江边了?”
庄褚也不知道,拿着手机调了半天好像不太灵敏的指南针,伸出手把时逾的手指调转了一百八十度:“是那边。”
“好吧,”时逾丝毫不尴尬,从善如流地调转了方向,“那边。”
江风从那边吹来,他们两个人背靠着天台的栏杆,晚风吹过白衣服的黑发和黑衣服的银发。薛媛媛买了一箱雪糕上来给剧组工作人员发,正好发给两个主演一人一支小布丁。一块钱一支的那种,这种童年时候的东西已经随着大浪淘沙逐渐退出市场,时逾在北京很少买得到,蓝白色相间的塑料袋子,很浓郁的牛奶香气。
林小舟则被分到一支老冰棒。他刚刚才咬了一口,看那边道具组布景看得着急,一只手里直接拿着老冰棒权当指挥棒,大幅度地挥着,指挥灯光师把打光板架到某个位置去。
结果他挥得幅度太大,老冰棒棍上的冰一下子飞出去,滑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到了一位工作人员的背上。那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脸状况之外地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整个剧组哈哈大笑的表情。
时逾笑得弯腰,拽着庄褚的衣角才勉强不至于笑蹲下去。庄褚也在旁边笑,他稍微好一点,手还扶着后面的栏杆,借着外物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林小舟转头,十分凶恶地瞪了所有人一眼:“很好笑?”
“很好笑!”整个剧组七嘴八舌地回答他。如果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互相不熟悉,畏惧林小舟在片场的暴躁脾气,那么现在基本没几个还在害怕他,连苏佳在拍摄的时候被骂了,下了戏也敢笑嘻嘻坐在林小舟旁边一起吃饭,死皮赖脸地请求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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