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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的身子抖了抖,他连再说句话,问问麻杆儿为何对他痛下杀手的机会也没有,就“砰”的倒在地上,正贴着温流萤的脚边,脸和地面狠狠相撞,腹部的刀划出撕裂声。
麻杆儿想把尸体踢开,但死了的人好像格外重,他一脚没能踢动,只得弯下腰去,双手穿过他腋下,将人抬起来丢到一边,而后把刀拔了出来。
这回鲜血不顺着刀喷了,只是像流水一样往外淌,没一会儿他身下就聚起一大滩浓稠鲜红的血。
温流萤双眼发直,紧紧咬着下唇,蹭破了皮肉,血迹斑斑的,但她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次呼喊出声,内心的惊惧已经达到极点。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她跟前,溅到她身上的鲜血甚至还没有凉透。
麻杆儿倒没有多大反应,他反手握着刀柄,在刀疤脸本就破旧的衣裳上抹了抹,嘴里念念叨叨的。
“等下了阴曹地府,可别记恨我,我也是没办法,银子已经到手了,你还要报私仇,要叫温家老爷来,又想着那档子事,不等于白白冒险吗?这样的蠢事我不干,只想拿了银子走人,你拦了我的路,也只能落得这样的结果。”
除掉刀疤脸的想法,一开始在他心里只是个一晃而过的念头,过后便被自己否定了,可能并没有实施的可能,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但这会儿银票已经被同谋安全带走了,刀疤脸还要另外闹出事端来,他突然就不敢冒险了,怕人财两空,况且若是没有刀疤脸,还能少分出一份去。
等收好自己的刀,他又去拉温流萤。
温流萤还没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的不肯让他碰到自己,抬手胡乱的挣扎着。
在她看来,这人比刀疤脸还要可怕,明明适才还和刀疤脸好声好气的说话,怎么转头便要动手杀人。
刀疤脸死有余辜,他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但让她亲眼瞧见这一幕,她觉得不寒而栗,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在他这样的刽子手面前,她压根保护不了自己。
她有些想她爹,不知道她爹现在在哪儿找她,或许……或许谢枕石也在陪她爹一起找她,只是她待的地方太过偏僻,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
麻杆儿不顾她的反抗,一边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起来,一边说道:“为了防止一会儿遇见什么意外,辛苦温小姐再陪我走一趟,等我带你出了城,去前面村子的渡口上了船,就放温小姐回来,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他得带着她,这样就算中途温家的人找上来,他也有点筹码。
这话说得好听,但温流萤不敢信,她害怕再出现什么变故,哽咽着声音无力的反抗,“你的同谋被你杀了,银子你也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放过我?”
“我倒是想放过你,但只怕你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还是保险点儿,带着你逃命更为妥当。”麻杆儿不再同她多说,随手撕了块衣角,揉做一团往她嘴里一塞,硬拖着她往外走。
温流萤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毫无反手的余地。
在庙里的时候,对自己所处的地方尚且没有认识,等出了庙门她更加绝望,这地方她从来没见过,连仅有的几户人家还离的极远,隔着滂滂沱沱的雨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家中的点点灯火,还能如何脱险?
麻杆儿不知她心中所想,就着外头的大雨,毫不迟疑的把她塞进马车里,扬鞭催马便往城外走。
而在他们走后一段时间之后,谢枕石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着破庙内只有一具鲜血淌了满地的尸体,谢枕石怒不可遏,他拉过站在旁边畏畏缩缩的一人,将他推倒在尸体旁,厉声质问:“你不是说温家小姐就在这儿吗?怎么只有个死人,她人呢?”
“协…小的不知道啊,明明我们去温家之前,温小姐还在这儿呢。”那人抬起头来,露出张尖嘴猴腮的脸,不是旁人,正是在温府取银票离开的那个。
他颤颤巍巍的搓了搓手,将那尸体扒过正脸来一看,吓得连连后退,“这这这……这是刀疤脸,跟我们一块的,怎么……怎么会突然死了。”
“刀疤脸?这是你说的其中一个人,那另一个呢?”谢枕石蹲下身子,不耐的看了看那张灰败的脸,又看了看一旁还在流淌的鲜血,知道这人应当是刚死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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