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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正常人逼疯或许不容易，想把一个本来就是疯子的人逼疯，很简单。
黑暗中，李瀚喃喃自语，音量毫无规律地忽高忽低，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像极了词汇量匮乏的小孩子吵嘴。
“我不是精神病！”
“我没有精神病！”
“你才是疯子！”
“我没病！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病！”
……
萧辰默默夹了六根银针在指间，没病？没病我也把你变成有病。
何况你本来就病得不轻。
针挑五脏，勾动七情六欲，低声嘀咕的李瀚很快安静下来，仿佛被注射了镇静剂。
但不一会儿，他又开始躁动不安，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似乎经历着某种极为让人恐惧的事情，嘴里不停地忏悔求饶。
又几分钟过去，恐惧忽然消失，突兀地转化为狂喜，漆黑的屋子里传出夸张的哈哈大笑，笑到停不下来，近乎于发癫。
萧辰来到屋外的走廊上，借着月光点了支烟，看向旁边差不多完全融入阴影的扶桑浪人，说道：“今晚就有劳你看守一夜了。”
山中观雨莫名感到后背阵阵发麻发凉。
这句话原本并未透露出什么可怖的信息，但禁不住联想。
屋里那人情绪失常的状态，要持续整整一夜！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方法，可以将人的喜怒哀乐玩弄于股掌，但那一定是极其漫长的煎熬。
“你的手段，着实让人触目惊心，有时间我要劝劝蜂鸟，以后不能再跟你玩心眼了！”
独眼浪人用格外认真的语气说道，他怕自己在龙夏国唯一的朋友，在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毫无察觉便遭了毒手。
尽管这人看上去还算比较好相处，如果不亲眼见到这一幕，自己到现在仍会这样以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龙夏古语诚不欺我啊！
萧辰望着月亮嘬着烟，笑呵呵道：“只要他不碰我底线，我这个人还是很善良的。”
老夫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
山中观雨暗暗腹诽道：阁下恐怕对善良的定义是有什么误会。
……
用针扎完小人，抽了一支烟，萧辰便坐着出租回到家里。
过程很短，说几句话的功夫，但已经足够。
人类的七情六欲便如同一根根细线，具有一定的柔韧度，却禁不住持续不断的拉扯、摩擦，始终绷紧着旋转扭动着，再坚韧的线也会崩掉。
只要断掉超过两根线，活人便会成为一具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
萧辰想要的，不是个大部分时间清醒、偶尔犯病的李瀚，那样的话，只要从精神病院被捞出来，依旧是无形的威胁。
而如果只是个癫癫狂狂的痴呆，就会很让人有安全感。
“唉，造孽啊！”
萧辰低头对自己的罪孽深感忏悔，为了这种忏悔，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拿起毛巾开始擦脚。
泡完脚倒了水，卧室门外才传来苏若怜换鞋上楼的动静。
“宝贝老婆，你回来啦！”
萧辰迎面给了身心俱疲的女人一个热情的大熊抱，从楼梯口把她抱回床上，而后很是幼稚地用自己的脸顶着她的脸蹭了蹭。
假如山中观雨有幸在场，能看到这丧心病狂的魔鬼此时判若两人的模样，恐怕要借几个下巴才够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