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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皇上在宫里待久了会闷,没事的时候喜欢偷跑去宫外玩儿,不过每次都会惹出事来,所以一定要多看着她些才是。倘若一旦看不住了,那便要小心保护。”
话说到这儿,风启辰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他还说,朝堂诡谲,风云莫测,皇上年岁轻,阅历浅,难免会有说错话、办错事的时候,可皇上心思细,每每遇上朝臣苛责刁难,她都会伤心难过。不过她性子又要强,从来都不肯表露半分,所以要人时常开解。”
“他还说,皇上贪凉,夜里喜欢踹被子。皇上爱吃宵夜,但吃多了会积食,闹肚子疼。皇上一紧张就会口吃,变成一个小结巴,还会扯袖子,一个爱扯袖子的小结巴……”
风启辰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幻想出了那个小可人扯袖子的模样,不觉间一抹甜笑挂上嘴角。
可这一次,笑容只停留了一瞬。见那人身形一顿,继而又言:“他甚至同我说,那日他入宫时见皇上穿的靴子好像不大合脚,走路的时候都是一掂一掂的。他原本想提醒十五给皇上换的,但后来,他忘了……”
再开口时,语调已然低落了不少。
风泽听着风启辰长篇大论的复述着林将与的那些话,真的难以想象,平日里清冷孤傲的相国,竟也会有这般细心体贴的时候。
“其实那日他还同我说了很多,说到最后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风启辰再笑,笑容颇为讽刺。
“爹,你说,他同我讲这些做什么呀?”下一瞬,又闻得一声询问。
风泽无言。
风启辰忽然冷笑一声,“依我看,他就是有病。我同皇上一起长大,都这么多年了,我会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他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骂声落下,见那人肩头一抖,猛地吸了吸鼻子,似是哭了。
良久,“爹……”风启辰开口,声音中寻得一丝抽噎,“孩儿错了,那些事,孩儿真的不知道。”
风泽心疼儿子,当即抬手拍了拍风启辰的肩,安慰道:“怎么会呢?你不是也总说皇上喜欢吃玫瑰酥,喜欢偷跑出去玩儿嘛。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风启辰肩膀颤抖,“从皇上七岁即位到如今,我与她相识整十年,我也曾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很了解她。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我对她其实从来都是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所受的苦,也未能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帮过她一分一毫。”
“怎么可能?”风泽还在劝,“那日韩菖龄行刺,不就是你带兵前去救的驾吗?”
风启辰无力的摇摇头,“那不是在帮她,那是我在给自己赎罪。”
“赎罪?”风泽疑惑。
“其实早在韩菖龄下狱时,皇上曾问过我一个问题。”风启辰说,“她问我,是不是也觉得她做错了事。可那时,儿子没回答。”
顿了顿,风启辰垂头又道:“儿子不敢答。因为儿子畏惧母亲。”
说话间两行清泪笔直垂落,“其实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就是个懦夫,做起事来总是畏首畏尾。我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是到头来,竟连一句相信都不敢说出口。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不是的。”风泽摇了摇头,“你是北祁的怀远大将军,百战沙场,英勇无畏,你是我风家的骄傲,又怎么可能会是个懦夫。辰儿,别瞎想了,皇上心里是有你的。”
风启辰无言,仰头望向夜空,良久,“若皇上心里有我,我何须杀他,若皇上心里没我,我又何苦杀他。说到底,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风泽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继而作一声长叹,“何必呢?人活一世,不就图个自己开怀,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成全了别人。”
他一开口,到不像是长辈,反而以局外人的身份劝说。
吸了吸鼻子,风启辰没有动作,淡淡道:“也没什么委屈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今日他林将与能舍命成全,若换作是我,我做不到。”
风泽抿了抿唇未再开口。
“我比不上林将与,什么都比不上。”忽有夜风拂脸而过,风启辰的声音响起,抖了一身寒意。
此言落下,院中骤然静了。
未几,风启辰忽而起身,摸了把眼泪。风声转急,气流的摩擦声好似呜咽,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风泽身前。风启辰的声音又恢复了起先的平静,淡淡道:“爹,是儿子不争气,让爹操心了。如今皇命难违,这人,三爷还是要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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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言浔自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额间有汗珠滚落,小人儿全然不顾,只胡乱的嚷,“救人!救人!”说着便要往床下跑。
这一次被解三爷一把按住,“救了,救了,你现在身子虚,快别下床。”安抚声接踵而至。
言浔手上缠了纱布,却仍是死命拽住解三爷,问,“人救活了吗?”
解三爷怕她太过激动会再昏过去,于是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活了!活了!不对!是根本就没死,不过是吐了口瘀血罢了。”
闻言,床上焦躁的身影终是缓缓平静下来。言浔一双眸子瞪的老大,空洞无神,却不忘望着内卧的方向。下一瞬,小人儿嘟嘟囔囔的嚷了句,“不行!我要去看他。”说话间,掀开被子就往外跑去。
“欸,鞋!”解三爷一时看不住便让言浔给逃了,谁知那人急得连鞋都不曾穿。
解三爷无奈,弯腰捞鞋往前追,一边跑,一边央道:“我的小姑奶奶呦!你把鞋穿上再去也不迟呀!”
解三爷追到卧房时,见言浔已经趴在了床头。一双手横叠,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床上人。
“怎么?这回不哭鼻子了?”调侃声骤然响起。
言浔侧目看着解三爷走上前来,随手甩下绣鞋,又径自坐上榻去,面上略略有些嘲意。
小人儿有些尴尬,哼了一声,也不作答。
榻上,解三爷身子向后一仰,单脚抬起抵住榻沿,躺姿很是狂放随性。一开口,更是不依不饶的说,“昨儿也不知是谁,就在这间房里一直叽叽歪歪的,左一个求你,右一个救他,还哭个不停,真是丢人呦!”
言浔恼羞成怒,当即扯了只鞋子猛地朝解三爷砸去,口中自然也是怨念不断,“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医术不精,险些害卿,害人家送了性命,我能被吓成那样。”
鞋子只砸在了榻角,解三爷却是本能一闪,紧跟着坐起身,反口道:“什么叫我医术不精,他伤了内里,吐口瘀血不行啊?也不知道这相国府的下人都是些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孬货,才见了那么点儿血,就满口嚷着人要不成了。”
说话间,老头下榻,将鞋子送了回去。来至言浔面前,又是好一阵揶揄道:“还有你,人家在那儿吐瘀血,你可到好,还一个劲儿的给人家喂药,能喂的进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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