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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浔停下了动作,此一刻二人鼻息交错,小人儿一本正经的说,“吃糖呢。”
夏夜有风,撩拨心弦。
原野上,有人轻声笑,“羞不羞呀?月亮看着呢。”
暗夜中,有人轻声答,“放心,它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的。”
……
眼看着起兵的日子又要到了,这是最后一次歇营。
下一站便是鸿天渡,南越破城的军队就攻在那里。
边疆大战,一触即发。
是夜。
林将与独自一人坐在帐子外赏夜观星,今夜他没等来言浔,反倒等来了风泽。
远远的,只见老将军带着一行将士上前。
“相国。”风泽不比旁人,他待林将与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太尉。”林将与口中唤人,却并未起身。
风泽也不恼,抬手示意随行退下,随后径自落座于林将与身侧。
两道身影并坐,二人无言。
停了许久,风泽率先开口道:“那个姑娘的事……对不住了。”
林将与闻言,忽有一怔,顿了顿方道:“又不是太尉的错,太尉何须道歉。”
“包庇凌非繁便是我的错。”风泽开口,很是坦诚。
“太尉是明事理的人,林某心里清楚。”林将与不偏不倚的说,“此事万难,必要懂得取舍,否则必是两败俱伤。”
“相国是个聪明人……”风泽正要说。
“太尉谬赞。”不想,林将与直接冷声打断,“林某心中虽清楚,但依旧愤懑,感念天道不公。”
墨瞳骤抬,仰望苍穹,今夜云浓,无星无月。
林将与依着动作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儿,凌非繁投到了好人家,他有个好爹,含着金汤匙出生,如今又有这么多人为他保驾护航。”
声音一顿,又是一声冷笑,“呵,说到底,还是凌振烨手眼通天。”
“凌非繁那孩子在帝京城里养尊处优,被惯坏了,的确是个骄奢纨绔。此事也是他有错在先,又凭着自己老子的功德庇护逃出生天。但……”风泽话锋一转,“凌老爷子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忠臣义士。他的人品德行,没得说。”
方才林将与所言,多了些讽刺的意味。如今风泽也算是据理力争,要为凌振烨正名。
“太尉不必多言,凌振烨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林将与勾着唇,面上皆是嘲意,说话间,偏头看向风泽,挑眉道:“听说,前几日他还遣人奔马过来传信送书,询问他儿子的伤势来着。”
移开目去,林将与接着说,“凌都统可真是‘深谋远虑’,明里暗里的,不知点拨了太尉多少次。他儿子金尊玉贵,来日还要接替父职,自是伤不得的。”
“相国多虑了,凌老也是关心军务。”
“他如今都已经卸了任了,还能关心军务?”林将与漠然反问,眸色淡淡,“林某万没想到,如今他都已经归家颐养天年了,军中竟还会为他保留都统一职,请等着凌非繁登上宝座。怎么?这风家军都统的职位,也是龙椅,须得继位不成?”
“……”手心搓在膝间,风泽没回答。
“传书送信。”林将与不冷不热的继续道:“之前我还奇怪,凌荃飞鸽传书的本事是跟谁学的,现在可算明白了缘由。”
“相国此言差矣。”这一次,风泽立刻反驳,“凌老想让儿子接替都统一职确实不假,但他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凌老对北祁乃是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诚,日月可鉴。”
林将与调查飞鸽传书一事,风泽也早有耳闻。他并未出面制止,是因为凌荃遮遮掩掩的行为的确有向外投递军情之嫌。
林将与调查,实际上也是在帮自己排雷,但如今见那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将“私通”的矛头指向了凌振烨,风泽登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风泽对凌非繁虽有微词,但在凌振烨的事上却一直是据理力争,这让林将与很是困惑,不禁疑道:“凌振烨何德何能,竟可以受此高待?就因为他对先帝有救命之恩?”
叹了口气,风泽正色道:“风某知相国心中所想,你一定觉得,不就是护驾救主嘛,何至于受这般高待。但风某想说,只此一件,便是无量功德。”
“你们没去过鸿天渡,不知道那里的险峻。”抬望眼,风泽眺向远方,说,“那里地势高峻陡峭,易守难攻。想当年先帝亲征镇守鸿天渡,与南越皇对敌。原本是占尽天时地利,只可惜还是被南越皇偷袭反戈,占地擒获。凌老闻讯后,二话不说带领十万铁军前去救驾。”
微一沉吟,风泽又道:“当时南越皇已派重兵把手渡口,他们占据了制高点,致使我军被动,可你知道凌老做了什么决定吗?”
林将与抬眸望天,并未开口,似是在等对方的后话。
“凌老下令,要十万铁军硬闯山门,誓死也要救下先帝。”
此话一出,林将与不禁周身一颤。
十年前,他曾偶然间看过一次鸿天渡的地形图纸,那个地方神似一线天,又是平地起高楼之势,若处在下方,想硬闯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至于凌振烨护主救驾,更是早三四十年前的事,就连帝京的老人对此事都是一知半解。大家只知道凌振烨救驾有功,可享一世尊荣,又有谁会知晓,此功得来之难。
“鸿天渡于北祁而言,是南疆的壁垒,也是死穴。若鸿天渡失守,北祁便要亡国。”风泽的话还在继续,“那里地势太险,若想突围,偷袭是唯一的办法,还必须要做到谨慎小心,不差分毫。”
“这一点,南越皇做到了。但强攻硬闯,便是九死一生,不过,凌老爷子却做到了。”风泽叹了一声,又言,“十万铁军,等到攻上顶峰之时,仅剩下千余人。凌老一柄长枪对敌千军,血泊之中斩杀敌方主将,南越皇更是被吓破了胆,立刻倾兵退下了鸿天渡。那一战,凌老救下的不仅是先帝,更是整个北祁。”
“现如今,凌老爷子的年岁大了,但那些事依旧是要人刻骨铭心的,忠臣义士的鲜血不能白流。”放平了视线,风泽静观远处火把,“我这么跟你说吧,凌非繁是有错,但他老子的功,可以抵他所有的过。”
林将与无言沉默。
只因这一刻,他竟对凌振烨横生出了敬佩之情。
凌振烨的确是忠勇义士不假,但凌非繁不是,他仗势欺人,滥杀无辜。
父是父,子是子,林将与心里有架天平,他不想让天平偏颇一分一毫,当即厉声道:“功能抵过,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别以为我不知道凌振烨心里在想什么。”墨瞳微冷,林将与的语调也跟着降了些许,“他之所以送凌非繁随军出征,不就是想给儿子镀层金,好让他以后可以更加顺理成章的接替父职嘛。谁知,凌非繁那小子是烂泥扶不上墙,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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