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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叶良他是擅自做主,并未经过我同意,故,国子监一事不能作数。”
叶千落是个极利落之人,说完了其他的事情开口便直入主题,一句话,她不同意。
圣上冷哼,“叶大人乃我大都国国臣,身为臣子,以国事天下事为己任,且,此乃朝政,又岂是你一个后宅女子能说得了的?若是如此,那我大都国岂不是家无家规国无国法?”
叶千落呵呵一笑,“没错,良儿的确为臣,国子监亦的确为朝事,不过,我儿年纪轻不懂事,且他心地纯善根本不懂其中之事,身为他的母亲,自是要替他谋划安排,且,进入国子监亦不算为正经的国事,只不过是朝政之外之事,民女这般做并无不妥,众所周知,我儿叶良为榜眼,其学识不比朝中任何一位朝臣差,再加之他平日里便勤奋好学,至于这国子监怎么轮都轮不到他头上,圣上若是真有为国之心,为何不将这次机会留给其他学识稍浅的臣子?”
“你?”
圣上一怒。
他们二人虽然心知肚明叶良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可是没有一个朝这方面说事,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打开天窗”,他们话里话外的全然是对此次叶良进国子监的说项。
圣上看着叶千落,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知晓叶良身世,可是她却没有一句话往这上头引,哼,若是她引还好了,他立会二话不说将她“留”于宫中,将这事儿光明正大的掩去。
皇上看着她,暗吸了口气,她还真是个“老奸巨滑”之人呐。
叶千落站在那处大大方方的任由着他打量。
她才没有那样愚蠢当着他的面说出叶良的身世呢,自打从破庙里捡他回来的那一日他叶良就是她叶千落的儿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将他从她的身边抢走, 身为一个母护,护自己的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更何况,叶良的这个老子根本就不安好心,明明知道大都国这样乱,可是却暗暗的将他往自个儿身上揽,也不怕叶良真出个什么事儿?
更何况,他已经有那么多个儿子了,他为何还肖想着她的?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若是这个圣上他没有儿子,那她还可以可怜他一下下将叶良还他一半,可是他底下有那么多个儿子,而且最大的一个儿子都快三十了,再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皇子再争点儿气,他是个连孙子都有的人了为何还要与她争叶良?可怜她叶千落只有叶良一个,他竟也能狠得下心来抢?
叶千落心里的讽刺又更大了,暗暗的给了他一句,想都别想。
圣上暗吸了口气,声音略带了一丝平稳,再道,“叶千落,你也是朝臣之母,是个开明之人,为何你就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呢?没错,叶良学识极佳,资质亦好,按理说是不必再入国子监的,可是,自古亦有云,学海无涯,且他还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又岂止是书本上的那样简单?”
在这个朝中,光是有满腹的学识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其他的在身,比如,国策,比如,权衡,这可都是一身的学问。
圣上顿了顿,又道。
“叶千落,你也知晓,燕文山一事朕本该给他一个封赏的,可是他当时推辞了,不过,朕是个赏罚分明之人,必不会让他受委屈,且,燕文山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立功者朕心中一清二楚,朕,绝不能寒了忠臣之心,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亦是正道,不过,你也应该知晓,若是再平白无故的赏赐于他,这其他朝臣必是有暗话要说,为了能够顺理成章,朕也只有出此下策。”
他的话可谓是苦口婆心了,一副为了叶良的前程而费尽心思的模样说得真真切切叫人感动,若是所有的皇帝都是如此替有志之朝臣着想,那大都国何愁不昌盛?
可也只有叶千落知道他这话里背后的意思和目的是什么, 她若是信了他,那才有鬼了,而且……而且她的心越发的冰冷了起来。
叶千落深吸口气,亦用着极认真的语气说道。
“圣上,您可知我叶府离开都城的那一刻,我心中是作何之想吗?我在想,我叶千落这辈子就算是死在外头也不会再回来,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更没有什么值得我付出的,你也说过,我父亲叶新是个极忠之臣,他为了大都国可以不惜与您顶撞,明知道会龙颜大怒他也没有想过退缩,可是,可是后来呢?”
说到这里,叶千落清冷的眸子猛的溢出一抹心酸之泪,这最后一句的反问是对眼前大都国皇帝的浓浓的质问与深深的谴责。
那一年,她刚刚穿越过来,她亲眼见到了父亲鬓边原本漆黑的头发一夜白了,也看见了母亲定定的站在父亲的书房之外一夜暗暗的陪着,就像是生死相随似的,而他们二人真的是个心地善良和宽和的,明明知晓他们的圣上做错了他们也没有说半句的不是,而是默默的离开,默默的承受着那个人犯下的错,……她的心,好酸啊。
虽然他们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可是此情此景哪怕是个铁石心肠也会软下来吧,而结果也证明,她的母亲做到了生死相随,哪怕是死也要一起走,当时她就这样发着誓,绝不再回到都城里来,也绝不与这里的皇帝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可是谁能想到,这才不过是十年,她居然能够跟这个皇帝面对着面?
不过,她也给他一句实话,就算他现在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救,别怪她狠心,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而惨死的那两位才是给她骨血的最亲之人。
圣上微微抬头看着叶千落,轻轻一喃,“你?”
皇上的眼神里闪过几抹异样,也不知是不是后悔当初的行为,还是惊讶着她旧事重提的胆子。
她所说的后来呢他自然知晓,叶新病重而死,叶夫人紧随而去,整个叶府也只留下只有十三四岁的她,一个孤女艰难的活着,皇上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他竟有些不敢看叶千落的眼神,因为他想到了萧尧的一句话“同为朝臣之女,同为死得只剩下一个的,为何差距竟如此之大?”
叶千落才不理他此时的表情如何,而是继续冰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