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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妖不会把狼盗放在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却为它们所苦。
凡是狼盗洗劫过的村庄,整个村庄都会被屠戮抢劫一空,女人会被它们掳走,圈养起来为其孕育后代。
狼盗虽有灵智的生物,却本性凶残,嗜好血腥,与灵智不开的牲畜无异,是被视为最低等的比畜生还不如的存在。
杨超先前已经确定狼盗这事有古怪,但还没想到这些狼盗身上去。山风倏然给出一个新的思路,杨超想知道更确切的信息。
山风皱了一下眉,很努力地在回忆当时的细节:“他们比普通的狼盗更加强壮高大,武器和利爪上包裹着一层黑雾,甚至为首的那个最为强大的首领浑身都弥散着黑雾。刚开始我没多想,只以为这一伙狼盗特殊罢了。现在我回忆起来,当初那伙狼盗攻击手法杂乱无章而且都是拼命的招式,就像是……它们好像都不怕死一样。”
山风尽可能地用最准确地字句来形容那种感觉。众人从他的语言里却能感受到当时山风以一敌众时是如何凶险。
“当它们在我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伤口时,我才发现它们爪子上的黑气并不是摆设。那些黑气如跗骨之蛆,不停地往我的血肉里钻。黑气越来越多的包裹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开始力不从心。”
明明在旁人听来凶险万分,山风作为亲历者和讲述者的表情却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他很淡然,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杨超并没有急着做出论断,而是谨慎地问:“你自己认为那些黑气是什么东西?那是狼盗能拥有的力量吗?”
山风语气中带着不屑:“区区狼盗怎么可能会有能够影响到我的力量?”这是山风身为一个实力强大的大妖怪的自信。
接着山风眼神一凛:“那股黑气,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并不受那些狼盗的控制。相反,我甚至觉得是黑气在控制着那些狼盗。”
这个推断很有意思,杨超连忙追问:“此话怎讲?”
“开始时他们就像哑巴一样,只会发出嘶吼却不会说话。那些黑气附到我身上时,他们的眼神却越来越清明,狼盗首领倒下之前发出过一段意义不明的声音。”
山风素日寡言且冷漠,并不健谈。然而他明白眼前的人能力不俗,甚至远胜于全盛时的自己。
如今若说谁还能有能力收拾七角山的烂摊子,非狗子莫属。让他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的情况很有必要。所以他问什么,山风尽量知无不言。
狗子低头思索。
现在几乎能肯定另外有人在背后操控,狼盗绝不可能是这一切的源头。但到底是何人主使,杨超全无头绪。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个可能存在的幕后主使。
不过,山风提到狼盗首领说了一句话,杨超很感兴趣。
“现在有一个办法,我有一项能力能够看到别人想让我看到的那部分记忆。不知你可否愿意?”
杨超问得很谨慎。他的这个提议实际上是有些冒犯的。
被他人窥探记忆,常人尚且会觉得难以忍受。何况是山风这样实力强大的大妖怪。
出乎意料,山风没有思考太久,竟然爽快地同意:“可以。”
得到本人的许可,杨超将一只爪子放到山风额上,仔细地叮嘱:“不要反抗我的力量。仔细回想那段记忆,越清晰越好,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你想起来越多,我能看到的就越多。”
只要狗子想,他可以摄取山风的全部记忆。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能看到别人全部的秘密,和只能看到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若是杨超和盘托出,恐怕山风未必会同意。
当然杨超有一句话并没有骗山风。山风回忆得越详实,杨超所能看到的记忆就越完整,往往能发现山风遗落的细节。
进入山风的脑海,是一瞬间的事情。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杨超的精神受到了山风自身意志的反抗,不过很快,山风便压制住了那股下意识地冲动。让杨超得以迅速地进入那段记忆。
这样过人的自控能力,恐怕在大妖怪中也不多见。杨超在心中不吝啬地夸赞。
杨超只需要进入山风的脑海,山风的意识便自主地拉扯着他往大脑的深处飞去。
杨超随波逐流地跟从这股牵引的力量。很快,他感觉到飘荡无依的精神力有了实体。
睁开双眼,杨超首先看到一片黑沉的天空。
无风、无云,虽是白日亦无太阳。
杨超的下方传来了激烈的交战声,他顺势低下头想看清情况。
一群似狼非人的怪异生物,围着什么人在中间,局面一通混乱。
尽管杨超看不清那是谁,但他很清楚地知道那一定是山风。
这些狼盗仅看身形远比山风高大许多,挥举着武器和利爪冲向山风的画面十分具有冲击力。
山风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手中握着两把刀快速挥舞几乎舞出一道剑幕来。
无论是哪一方看着都令人生畏不敢靠近,交手的两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悍不畏死地冲向对方。
杨超看到不停有狼盗悍勇地伸出利爪铁臂直直地穿过刀光只为了在山风身上留下伤口,山风舞刀的速度丝毫没有因此而变慢。
于是锋锐的利刃深深砍进狼盗粗壮的手臂,血液跟着刀刃一起喷涌而出,更有甚者整个手臂被砍断。
山风的身体上也因为狼盗这样不要命的攻势出现越来越多的伤口,却没有血液留出。浓浓的黑雾包裹在他的伤口周围,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肉没有让一滴血掉下来。
话听得再多,总不如亲眼见证来得真实和震撼。
那黑雾如活物一般,又散发着强烈不详的气息,绝非普通妖怪的手笔。
下面的战场一片血腥混乱,血液和残肢散落一地,令人作呕。
狗子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下面,反而抬头盯着头上黑沉的天空看。
那里一如狗子刚刚进来一样。没有活物,没有云,本来也没有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天地间刮起了微风。